南嘉的眉頭死死擰緊,瞪著麵前的人一字一句道,“我說不用你管,你聽不到嗎?”

她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一般,含著被壓抑的怒氣。

“小嘉,聽話。”沈悠歎了口氣,看著南嘉,眼神有些難過,“你可以生我的氣,但不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好嗎?”

她說完便轉身出了房間,徒留下在床上兀自氣悶的南嘉。

沈悠就是這樣的人,看似溫柔實則強硬,隻要是她要做的事從來不會給人拒絕的機會。

盡管對方所為是為她好,南嘉依然討厭這一點。

身體難受,不想動,也不想見對方。南嘉索性把被子往上一拉,連頭帶身體,將自己整個人蒙進去,裝作睡熟的樣子。等沈悠端著藥和水回來,再怎麼叫她,她始終保持沉默。

“小嘉,聽話,先出來把藥吃了再睡。怎麼還跟小孩子似的耍脾氣呢?”

聽著對方一如既往的熟稔語氣和態度,南嘉的心不由梗得厲害。

不論表麵如何,但內在裏沈悠和南永望其實是一樣的人,他們永遠都不可能真正去理解南嘉的感受。

南永望覺得沈悠合適,於是對方成了他身邊的人,從頭至尾沒考慮過沈悠的感受。即便想到,也隻是覺得,她鬧完別扭就會接受的。

沈悠亦然,或許是南嘉相對溫和的態度給了她錯覺,以為自己說一句對不起,再慢慢地用時間就可以消磨她帶給南嘉的傷害。

因此,南嘉再如何不滿、叛逆,他們都可以從容應對。

可南嘉不行,她做不到平靜接受,也做不到全不在意。

但那兩人真的太冷靜了,冷靜到連南嘉自己都覺得她的大吵大鬧可笑至極。於是,她漸漸地也學會了這種冷待的方式,隻要對方不再出現在她麵前,這是她唯一的要求。

然而,便連這一點,對方都做不到。

南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掀開身上的被子從裏麵探出來頭來。因著長時間悶在一個秘密空間裏,熱氣聚集,她的臉上冒出一層薄汗。

她眼神平靜地看著沈悠道,“我吃完藥你就會離開了對吧?”

說完不等對方回答,南嘉便拿起床頭櫃上的藥粒,一把塞進口裏,而後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仰頭利用流動的水將藥粒吞進喉嚨。

“好了,你可以走了。”南嘉放下杯子趕人。

沈悠見狀點點頭道,“好,我先回公司,等晚上下班再過來看你。”

“不用。”沈悠在她房裏待的這短短一段時間,南嘉的額頭舒展的時間就沒超過五分鍾。

對方的自以為是讓她煩不勝煩,她以為自己的抗拒已經足夠明顯,但沈悠總能視若無睹。

都是一樣的纏人、不懂眼色,餘惜楠給人的感覺是可愛,沈悠卻是在不斷消耗她的耐心,讓她漸漸覺得厭煩。

想到餘惜楠,南嘉心裏滿滿有了思緒,她用很直白的話語堅定而明確地告訴沈悠道,“你不要再過來,更不要出現在我麵前,我不想見你,這話足夠明白嗎?”

她的語速緩慢,保證對方能夠聽清楚每一個字,同時也留給對方理解的時間。

沈悠聞言表情有一瞬間的失態,不過很快調整過來,她眼裏帶著落寞和受傷,語氣仍舊溫和,“好,我知道了。我會提醒阿姨記得幫你量體溫,下午如果燒退了就再吃一道藥,沒有的話讓她帶你去醫院,你聽話一點,不要鬧脾氣……”

聽著沈悠絮絮叨叨的的話語,南嘉覺得對方大抵還是沒有完全明白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