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願曬死也不會去丟這個臉。

不過南嘉不做,總有其他不覺得丟臉的人會去幹。教官的話說出來還沒有五分鍾,南嘉就聽她後排有個男生喊了報告。

因著位置的關係,南嘉不好回頭,又等了兩分鍾才見有人走到樹蔭下,還是個熟人——黃毛耿葉。

見南嘉看他,對方還甩過來一個挑釁的眼神,南嘉啟唇無聲道,“丟人。”一個大男生比班上一群軟妹子還嬌氣。

說到軟妹,南嘉的視線不由自主地轉到了餘惜楠的身上。

餘惜楠站在第二排第五個,南嘉則站在第四排第一個,從她的位置隻能隱約看到對方的半個頭,南嘉隻能憑記憶描摹出對方那張極顯幼態的臉。

小孩的臉,包子的性格,至少在南嘉的不多的印象裏,餘惜楠的性格是偏於綿軟的,說話也慢慢吞吞,總給人一種柔弱可欺的感覺。

像她這般的人,大概是最受不得苦的。

南嘉心中篤定,默默猜測對方最多能堅持幾分鍾。

一個,兩個,三個……

陸陸續續地,隊伍中不斷有人喊報告,而這些人中唯獨沒有南嘉以為的餘惜楠。一直到教官宣布所有人休息,對方都還安安靜靜地站在隊伍裏。

隨著習平一聲哨響,眾人瞬間解脫,一邊揮動僵硬的手腳,一邊往陰涼處擠,曬了大半天,嘴巴都幹了,這會都忙著喝水。對比之下,慢悠悠的南嘉反倒成了異類,不過,這會兒也沒人注意到她。

也不怪南嘉不著急,誰讓她早上習慣性踩點,水杯什麼的完全不記得帶,更沒時間去小賣部買瓶裝水,這會隻能幹巴巴地看著。

找了一個人少的地站著,南嘉伸手摘掉頭上的帽子,讓悶濕的頭發得到一絲喘熄,同時還可以煽動帽簷為自己製造一點涼意。

夾著熱氣的風一陣一陣地拂過臉頰,南嘉垂眸無聊盯著地麵看,注意到腳邊露出的半點翠綠,她忙向旁邊挪了挪,放那顆脆弱的小草一命。

不多時,麵前出現另一雙腳,還有一個套著粉紅色罩子的玻璃水杯。南嘉順著握住杯子的手看向它的主人,是餘惜楠。

“喝水嗎?”娃娃臉女孩舉著水杯笑意盈盈問。

南嘉抿了抿發幹的嘴唇,快要冒煙的喉嚨不斷向大腦傳達著“渴”的訊息,她嗯了一聲,接過餘惜楠遞過來的杯子。

“謝謝。”用幹澀的嗓子道謝過後,南嘉舉起玻璃杯灌了一口水,嘴唇沒有碰到杯沿。

連著喝了幾口過後,嘴裏的幹渴總算過去,她把被子懷給對方。

這個時候,她也有心思仔細去觀察對方。

女孩頭上的帽子也摘了,頭發幾乎完全被汗打濕,尤其是劉海,全貼著額頭上,即使現在站在樹蔭下,她鼻尖以及臉頰兩側還在不停地往外冒汗,原本雪白的皮膚這會更是被曬的通紅。

南嘉知道,有些人天生怕熱,出汗體質,餘惜楠似乎就屬於這種。因而,她之前才覺得對方可能堅持不下去,可事實卻與她的猜測相反。

因著這份意外,她對餘惜楠倒有些刮目相看,生出點讚賞的心思。不過,這點讚賞在看到對方顯得有點淒慘的模樣時又忍不住有些動搖。

“你怎麼不哭呢?”她忍不住問了一句。

“啊!”餘惜楠聞言表情愣了愣,過了幾秒才慢吞吞地說,“我不會哭。”

也不能說是不會,隻是她從小反應就慢,就連哭都比別人慢一步,反而顯得有些不合時宜,後來她幹脆就不哭了。

這點餘惜楠沒必要解釋給南嘉聽,因此她隻說自己不會。

幸而南嘉也並不是很在意這個,她點點頭,微微仰起下巴看了看天上明晃晃掛著的大太陽,周圍沒有半朵雲,看來一時半會的這天是不會陰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