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鬱腹誹,留寨子裡也沒多好,喬喬一日把她當眼中釘,她就一日活不下去。

但話不能這麼說,道:「廣播裡說,隻要進城就給分房子,打疫苗,安排工作,保障日常的飲水和食物。」

鄭四坐下道:「物離鄉貴,人離鄉賤,你孤身一人,胡鬧什麼?」

周鬱指著窗外不斷出現的各種異植,天上飛的三翅怪鳥,道:「叔,三十年前,災變來得突然又猛烈,國家那時候還沒摸清怎麼應對才組織力渙散。那樣情況下,大家進入荒野生存是不得已的優選;可後來對災變瞭解得多了,政府應對得當,野戰軍消滅異植和異獸也相當給力,現在基本控製住局麵了。對咱們普通人來說,荒野裡確實能活人,但城裡會更輕鬆。別的不說,就說每次出寨換貨,這麼多車,這麼多人,這麼遠的路,多難的事?耗多大的精神力和成本?燒多少汽油?若城市發展起來,周邊糧食和工業供給穩定建立——」

最終總結陳詞:「我想去城裡闖闖。」

這話一出,鄭四沒回嘴了,反而道:「你叨叨的樣子,跟你爸挺像的。」

周鬱佔了人家女兒的身體,自然要瞭解其為人,就問了一嘴。

鄭四極健談,從二三十年前講起,說周良生本是個機電工程師,跟項目上一幫兄弟修路。結果路還沒修好,災變來了,到處都是異植怪獸和感染後失去人性的人。

他聯繫家人親朋,知道他們都死了後,不僅沒絕望,反而決定自救保命。

他領著兄弟們,用工地上的鋼板、水泥等等修築起一個臨時的避難所。

有了住的地方,就要考慮吃,又學神農嘗百草,無數次中毒後,終於找出好幾種能進嘴的變異小麥、變異土豆、變異水稻。

避難所建起來,生產搞起來,和臨近的其它小避難點保持聯繫,逐漸發展成大的避難所,開始收攏流落或走散的災民,最終建成黎明寨的雛形。

如此發展小十年,遇上了周鬱的母親謝敏依,生了周鬱。

可惜周鬱的母親身體不好,難產而死。

周良生隻有這個女兒,愛逾明珠,縱然寨子裡規定有勞才有得,還是千方百計把自己的口糧換成最好吃的米麵給女兒。

可惜天不遂人意,周良生在周鬱十二歲的時候撒手人寰。

周鬱縮在座位上,一邊聽過去的事,一邊太陽穴抽抽地痛。

她不知道是剛才能力使用過度,還是身體又出什麼毛病了,隻能問道:「叔,我暈車頭痛,你有藥嗎?」

鄭四見她半死不活的樣子,無奈地摸出一顆藥道:「你爸就是知道你身體弱,才為你安排了周諾,叫他照顧你。」

周鬱不想談周諾,一口吞了藥,玩笑道:「叔,我吃這個藥,不會把你吃窮了吧?」

鄭四確實有些肉痛,但忍著道:「算了,看你爸麵子。」

周鬱就笑了,道:「叔,等我在城裡混出人樣子,一定十倍還你。」

鄭四沒吭聲,半晌才道:「你爸以前也說過,辦寨子不是長久的辦法,最終還是要回城——」

話沒說完,前麵的車開始降速,慢慢停下來。

而車隊也轉入土公路側麵的一個小空地上,那裡早等著二三十輛載滿貨物的大車,應該是其它寨子的人了。

開始有人下車,放水、休息和吃東西。

周鬱渾身被顛得痛,再坐下去必要瘋,也跟著下車活動身體。

鄭四交待她:「就在車周圍散步,不要亂跑,不要招惹其它寨子脾氣不好的能力者,不要跟人鬥嘴,如果有麻煩了,就叫我或者林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