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1 / 2)

,過了這麼些年他好似還沒有完全放下,道:“是因為他耳朵出了問題,第一年高考考的不像樣子,我要求他複讀,耳朵可以慢慢治,總會好的,可這個孩子倔的很,偏偏不肯!”

“後來我才知道啊……”老先生長長的歎了口氣,“後來我才知道他的耳疾在那時候就治不好了,那孩子卻什麼都不說,我罵他打他他卻什麼都不說,現在想起來真叫人後悔!”

一股沒來由的疼痛瞬時由腳底而生,順著她的脊髓攀爬而上,安禾這才知道,那根刺一直都在,它的周邊早已潰爛結疤,稍不留神結痂被撕裂而下,血流不止……

彭城傾盡全力為她預留了一個世界,他將所有的偽善屏蔽在外,以孤身一人替她擋下所有。

她應該早點聽他的話,早點原諒這個世界的諸多不好。

隻是如今,她跟全世界握手言和,卻沒有一個人再摸著自己的腦袋說,你做的好,安禾,你做的很好。

“你怎……怎麼了?不舒服?”何軍義瞧著安禾蒼白如紙的麵龐,嚇得聲音都有點顫,“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幫你叫……”

“沒事。”安禾怔然抬頭,笑的比哭的還難看,直到這時候她才知道,她終於走出了戲劇的世界,她演不下去了。

“我先,我先走。”安禾踉蹌的站起來,一旁滿杯的白開水被她用胳膊肘撞的溢出來半杯,“不好意思,我還有點事……”

安禾站起身就走,以往無論多糟糕的事情,咬咬牙都能過得去,隻是這次,她連腳都抬不起來,全身力氣在那一刻突然用盡……

“哐當”一聲,絆倒在門框處,再也沒有爬起來……

疼,渾身都疼,比刀架在脖子上還疼!

疼到抽搐!

“怎麼了?安禾!”老先生急得跳腳,顫顫巍巍的跪倒在安禾身邊,有點語無倫次。

“疼……”安禾捂著胸口,死死揪著自己衣領,歇斯底裏的喊,“疼,我疼!……”

老先生亂了陣腳,一向嚴謹一絲不苟的老人這會翻箱倒櫃的在找手機,找來找去找到最後還是從自己褲兜裏摸出手機,撥了急救電話。

這世間有一種痛,斷然是吞咽不下的。

她嚐到了血腥味,舌頭被咬破了一處,這還不夠,她哭喊出聲.

葉青川到的時候,大老遠的就聽到了一聲接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聲,這不像安禾,他從未見過安禾這般,可這聲音,卻又偏偏是安禾。

期初在美國第一次睜眼的時候她沒哭,回國的時候她沒哭,甚至在麵對劉君陽的質問時仍舊能笑著說活著的人總得找個法子活著。

沒人知道安禾所謂的法子究竟是什麼。

唯獨,她一次都沒去看過彭城,一次都沒有。

這是她最後的怯弱。

她不知道應該說什麼話給彭城聽比較好,說我活的還不賴太不要臉,說我活的太糟糕又辜負了他的期望,索性,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見。

急診室的大夫一個個都手足無措,這個病人太奇怪了,除了喊疼之外她一個字都沒有,搞了半天就連哪裏疼都沒弄明白。

還是葉青川,直接打了一針鎮靜劑……

她又回到了那個不喊救命的安禾。

永遠都等不到下一個彭城的出現。

落日餘暉,夕陽正好,竟一時之間想不起這是彭城離開之後的第幾個秋。

那日她寫信,信中依然寫:願你不後悔曾遇見安禾。

現在她希望,願你下輩子別再遇安禾。

她披了一件大衣,難得畫了一個精致的妝,天台上的景□□人,總是讓人心神向往。

聽說,那年她出國後,範斯於就辭了唐婧經紀人的身份,也許,他是覺得有愧於安禾,又也許,一腔熱血往往既好笑又無用。

兜了一圈,他又回到了最初,繼續做起了端茶送水的生意。

“死魚?”安禾撥通了電話,語氣輕柔,問:“還好吧?”

那頭的人,久久沒有回音。

安禾輕笑:“怪我麼,不願說話了?”

“沒有……”範斯於特有的哭腔傳來,“安禾你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