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有一個和尚

“阿彌陀佛,法王,您在西域傳法講道,與我中土禪宗並無關聯!”十幾歲的僧人卻身著首座僧袍,身上一套袈裟,穿得飄逸風雅。

“廢話少說!本尊且問你,戒吃,你可願跟本尊回去西域?”那被叫做法王的喇嘛麵露傲然,似是瞧不上中土佛法,“你這禪宗與本尊那密宗本是殊途同歸,你與本尊回去,承襲本尊的衣缽,有何不可啊!”

少年僧人雙手合十:“既然法王言說,禪宗、密宗殊途同歸,那小僧不去,又有何妨?法十三宗,不過路途有別,萬法歸一,中存我心,我自巋然,萬物爾爾。”

那法王頓時臉色不愉,伸出手去猛抓少年僧人,其身形鬼魅,忽消忽現,消失時不聞風聲,出現時則虎虎生風。

少年僧人也不怕他,以不變應萬變,萬變不離其中,眼前隻是輕柔手掌,在少年僧人看來卻力有萬鈞,因而他左一晃,躲過這手爪,右一閃,躲過那手掌,倒是讓法王臉上好看了許多。

“戒吃,本尊就說你必然得是本尊的首徒!隻你跟本尊走,本尊便留你這達摩院安生,否則,本尊叫這裏雞犬不留!”那法王名叫室犍陀,這名字本是韋陀尊者之名,他用來做出家的法號也是想要做那韋陀尊者一般的事業,將來圓寂,也叫護法真神。

隻可惜,這法王室犍陀也是倒黴。他那徒子徒孫沒有一個成氣候的,他這一身的密宗法力,無人可承,更不用說他那天下獨尊的武功了。

故而,室犍陀法王跑到了中土。

他之前在天竺也是遊學了一段,卻發覺天竺佛法凋零,唯獨中土,佛法傳承與他西域一般無二,隻是宗派不同,但總是殊途同歸。因而他便想要在中土尋個傳人。

可也是他運氣好,這西覺寺達摩堂的首座和尚,法號戒吃的,年紀輕輕卻是個好苗子,看得法王喜不自勝,便要他跟他回到西域,拜入密宗,學他那一套印契真言之法。與中土佛法不同,密宗之中,頗有些不傳之術,室犍陀法王此時也有一百二十歲,看起來卻也不過知天命之年,真真是讓人佩服得緊。

隻可惜,戒吃是真不羨慕。

戒吃打小兒就成長在和尚廟裏,雖然不能說他老實穩重,但確實不是見了好的就非要的那種性子,因而他也對法王的這秘法沒什麼想法。

隻是法王自己知道,他大限將至,圓寂坐化之前不能把自己的一身本領傳給後人,那才真的是死不瞑目。

且他這法門與眾不同,他可以將渾身法力穿到另一個人身上,原本他也打算了,找個身體好的武功高的徒子徒孫傳下去,可誰知啊,茫茫人海,竟然隻有戒吃和尚一個人合適!

這和尚今年才十七,正是年少好時光,卻養成了個不貪不念不嗔不癡的性子,真是急死法王了。

法王已經在此處駐留了一年有餘,他也算到自己此時已是命不久矣,不能把這身本領傳承下去,他怎能甘心?

一咬牙,一跺腳,法王也不管其他,雙手結契,口中念念有詞,直把眼前的戒吃小和尚用密宗法術催了眠了,他也不顧小和尚意願如何,急匆匆抓了他就跑。

“師叔被西域法王抓走啦!”

“師叔被那個室犍陀法王抓走啦!”

“師叔被吐蕃來的密宗法王抓走啦!”

西覺寺的和尚們開始敲鑼打鼓要追那竟然擄走和尚的大喇嘛。

法王哪裏肯讓他們追上?他一手抓著戒吃和尚,另一手又飛快結契,口中念動咒語——背後和尚成群結隊的跑過來,前麵就是萬丈懸崖,可是法王可又密宗秘術做底,他可曾怕過誰來?

咒語之中第一音“唵”,聲音綿長警醒,他大聲一吼,抓著戒吃小和尚就跳下了懸崖。

下墜之時,他把武功法力都傳給和尚,言說道:“我密宗須靠你發揚光大,你且找個地方好好學這法術吧,戒吃和尚,我給你重取法號,可為那羅延,為我大宗門之護法大神,力士天成,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