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改嫁什麼和親, 什麼豢養美人遊戲人間,蕭錦瑟覺得自己最後很可能不是死於重傷,而是氣絕身亡。

這世上怎麼能有時清薏這樣的人, 每一句話都像刀子一樣戳在她心口,恨不得把她氣的從棺材裏跳出來。

圍場盡頭辛夷正和一個女子對峙, 那女子容貌清雅秀麗,穿一身淺色官袍,幾縷長發散落肩頭,被蔥綠的腰帶勾勒出一截清瘦腰線,聲音和氣文雅。

“此次圍獵由臣全權負責,丞相和長公主失蹤臣能理解您與諸位將領內心焦灼,臣自然會盡心盡力尋找丞相,可您帶著府兵直接進圍場未免太過放肆了。”

辛夷滿身血汙, 長刀出鞘, 襯得眼底愈發冰寒:“顧大人這是想攔我了?”

顧辭眼略略低眉,不卑不亢:“沒有陛下口諭,一切人等不得進入圍場。”

“今日我倒要看看誰敢攔我!”長刀唰一下出鞘, 隨之而來的是數千刀劍直指山林,劍拔弩張。

她們尚未搜完一半山林皇帝就直接將禁軍調了過來,這是明晃晃阻止,已經存了魚死網破弄死蕭錦瑟的心▽

直到時清薏艱難的握了一下她的手背:“錦瑟,鬆手。”

山林一時寂靜的可怕,幾乎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等待著什麼,很久很久,久到辛夷幾乎要抖成篩糠的時候,那個人的手指顫動了一下,鬆開了。

辛夷的眼淚一下子刷的滑下來:“相爺——”

——她還活著。

不遠處顧言辭不甘心的閉了閉眼,揮手令弓箭手撤去。

——到底還是功虧一簣。

蕭錦瑟看著不中用,一年裏至少有六個月不是風寒就是中暑的病著,沒想到命竟然這麼硬。

她想的不錯,蕭錦瑟確實是豆腐渣的身體,在林子裏這麼一通折騰,不僅大腿上中了一箭,她還中暑了。

太醫連夜從宮中趕來,小皇帝裝著關心忠臣良將的模樣大半夜起來看她噓寒問暖,幾乎要熱淚盈眶,說了一堆天佑大端,丞相吉人天相之類的廢話,末了沉痛的表示已經查出來這件事跟蠻夷有關,必定要嚴懲不貸。

辛夷和蔣長車神色陰沉的不像話,後麵幾個一根筋的武將明明白白的皺眉,一副受不了的模樣。

——可給他們惡心壞了。

蕭錦瑟始終閉目不言,她臉色差到極點,白的刺目,連場麵話也說不出。

小皇帝洋洋灑灑一大堆,後麵拐彎抹角的開口:“丞相和姑母遇刺叫朕好不憂心啊,連夜就調集了禁衛過來尋找丞相,他們事前沒跟蔣將軍說一聲,可能引了些誤會,不過此次丞相和姑母能好好回來,顧卿也是出了大力的啊。”

辛夷:“……“

蕭錦瑟剛醒被他一堆吵頭疼欲裂,這會兒一個沒忍住偏頭就吐,咳的撕心裂肺,辛夷趕忙上去遞水和帕子,看著小皇帝氣綠了的臉色假惺惺的告罪。

小皇帝看著自己龍袍上的髒汙忍了又忍,終於留下一句丞相好好養病,忍無可忍的拂袖而去。

蕭錦瑟胃裏難受,咳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緩過一口氣來,被喂了兩口水潤了潤嗓子才勉強睜眼問:“殿下呢?”

“長公主無礙,您別憂心,”先給了個定心丸才敢慢慢說話,“長公主回來一直待在您身邊守著您了,陸太醫說您沒事以後才去看了太醫,您昏睡了數個時辰,現在實在撐不住才去廂房裏睡下了。”

蕭錦瑟的嘴唇動了動,她想問時清薏怎麼可能守著她了,又覺得辛夷就算隻是騙騙她,她也是高興了,等她下一句話出來眉頭又皺起來,氣若遊絲:“看太醫,怎麼了?”

明明她一直在殿下`身後給她擋著,怎麼可能有傷呢?難道是後來——

“沒,不是什麼大事,!辛夷覺得自己快給自家相爺的目光戳個洞出來,連忙解釋:“背著您在林子裏走了兩三個時辰,就是鐵人腿也撐不住啊。”

說起這個來連她這樣偏心丞相的人也要動容,一個弱女子背著另一個人在密林裏穿梭數個時辰,不知道走了多少錯路才能勉強找到出路,就是她也不一定能撐下來。

她有時候也會想,長公主究竟為什麼背丞相回來,其實不需要她動手,隻要她把丞相放在原地,或者放棄她,丞相就絕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