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基方才陪未來嶽父飲了一些酒,這會兒有些微醺,“青池,我們的婚期定在下月如何?”
青池睜圓了眼睛,剛想說太快,但再一想,陛下如今腹中已經有了第二個孩兒了,他們現在才起步已經是晚了。
“好啊!”
她終究是爽快地應下了,陸基心滿意足地執了她的手,覺得此生已無遺憾。
當晚的夜宴,君臣盡歡。
要說唯一的遺憾,就是建威將軍肖靖天拒絕了女帝召他回帝都,並上書稱此生將長戍邊關,不再回帝都。
對此,寧月昭雖然覺得有些惋惜,但也尊重肖靖天的選擇。
昇龍殿內,蔣年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寧月昭把女兒交給乳母,自己則坐在榻邊替他擦麵。
“阿昭!”蔣年忽然握住她的手,放到唇邊輕輕一吻,“今日,我覺得很歡喜,你呢?”
寧月昭用手指細細描繪他的唇形,俯身靠近他,“有你在,我亦覺得歡喜。”
簾帷落下,遮住床榻上親密相擁的兩人,掩不住一室的溫馨。
——
昇龍殿外,雪鏡收拾了藥箱,緩緩走在長廊下。
過往的宮女向她行禮,她隻是應付地點了點頭,臉上滿是疲倦。
瞥見宮燈下一道修長的人影時,她不由地停下了腳步。
那人站在遠處看了她一會兒,見她轉頭要走,不由地加大步子追了過去。
“你躲什麼!”
傅遼有些氣惱地抓住了她的胳膊,“從寧城回來開始,你就在躲我,這是為什麼?”
自從康裕王之亂平定後,傅遼就發覺除了基本的公事交流,雪鏡和他再無言語。
他還記得,當初讓她跟樂文回去時,她那副戀戀不舍的樣子。
後來他挽留了她,她激動地抱了他一下。
他自問不是個熱衷男女之情的人,但是那一下溫香暖玉滿懷的感覺,讓他至今戀戀不忘。
今天早上,他替女帝診出身孕時,女帝透露出惋惜,因為雪鏡曾經說過,待皇太女滿月就要回南宇國。現在她再度有孕,身邊少了雪鏡,不知道會不會習慣。
傅遼當時就覺得心上被什麼重重敲了一下,難受地很。
今夜,他特意在這裏等她。
雪鏡冷冷地看著他,“放手!男女授受不親!”
傅遼眼眸微閃,非但沒有放手,反而將她拉近自己的懷裏。
“先前是誰先主動抱我的,現在要抽身離開,你問過我的意思了嗎?”
雪鏡掙紮著,“你放開我!我馬上就要回南宇國了。你也不小了,該回家娶妻生子了!”
傅遼緊緊抱著她,幾乎是從牙縫中蹦出的字句,“你都要回去了,叫我娶誰娶!”
雪鏡如遭雷擊,整個人定在那裏。
“不!”回過神後,她猛烈的搖頭,“你是傅家獨子,應當要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女子,不是我。”
“你怎麼了?”傅遼捧著她的臉,和她額頭相貼,“你是南宇國國主的義妹,應當是我高攀才對。”
雪鏡的心如被鋼針紮了一下,樂文怕她在大興孤身一人會受欺負,就封了她一個公主身份。但是她在太醫院的日子裏,從來沒有自恃身份。
“總之,我們不能在一起!”
最終,她忍痛推開了他。
“為什麼!”傅遼不甘心。
雪鏡往前走了幾步,背對著他,聲音冰冷地不帶一絲感情,“你應該知道我的來曆,我這樣的身子,怎麼可能生兒育女。”
她在太醫院的日子裏,沒少聽太醫令傅原念叨,傅遼是三代單傳的獨子,將來一定要替傅家開枝散葉。
她的身體經曆過那樣非人的環境,此生基本是生育無望了,傅原怎麼會樂意接受她這樣的兒媳婦呢?
寧月昭作為一國之君,她因為子嗣艱難,一樣被推上了風口浪尖,險些失去了皇位。
她也正是目睹了那一場政變,才知道子嗣是那麼的重要。
可是她有什麼辦法,身世不是她能選擇的。
她能做的,就是及時抽身,免得將來傷人。
傅遼上前幾步,從背後狠狠地抱住她,“陛下的身子我都能調理好,你難道對我沒有信心嗎?”
雪鏡渾身一震,沒有說話,隻是死死咬著下唇。
傅遼把她扳過身來,輕輕抱著她,“相信我好嗎?”
雪鏡覺得鼻子一酸,忍不住落了淚,她把臉貼在傅遼的胸膛,淚水沒入他的衣襟。
她沒有回答他,隻是用力地回抱了他。
——
九個月後,女帝產下一子,沒有封王,也沒有封地。
眾人對於女帝此舉紛紛猜測,有人說女帝是怕重蹈康裕王之亂。
然而事實是,這是寧月昭和蔣年深思熟慮之後作下的決定。
皇長子沒有封王,沒有封地,但是蔣年在江南所有的產業都會由他來繼承,而燕默也將收這個孩子為徒弟,親自教導他的武功,他會成為名副其實的江南王。
曆史也證明了,蔣年和寧月昭的這一雙兒女感情極好,互信不疑,譜寫了一段君臣相攜的佳話,開創了王朝的另一個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