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點從空中落下,頃刻之間演變成傾盆大雨。
蔣年眉目沉冷地走在江南的街巷之間,天地間茫茫一片,正如他此刻的心。
阿昭會去了哪裏呢?
阿昭隻是示弱麻痹那些人,她武功高強,那些家丁護院根本攔不住她。
方才雖然是在匆忙之間,可是他也注意到了那間屋子裏沒有打鬥的痕跡,而且還有人安排了人易容成寧月昭和雪鏡的模樣來迷惑敵人。
也就是說,她地離開,是她自願的!
會不會她已經自行離開了,現在就在城東的那座宅子裏等他歸來呢?
“殿下?”左明看不清他的神情,但能感受到他周身散發出的冷冽氣息。
蔣年擺了擺手,淡聲道:“先回去。”
冷冷的雨水多衝刷下,讓他也恢複了不少理智。
回到城南的宅院,井茗就迎了上來,奉上一碗薑湯,“殿下,您怎麼弄得如此狼狽?”
方才他見天氣不對,就已經命人準備了衣服和熱水,以及驅寒的薑湯。
蔣年接過下人奉上的帕子,擦著臉上的雨水,“之前落腳的那處宅子,可有消息傳來?”
井茗搖了搖頭,“一直派人盯著呢,沒有任何消息。屬下也覺得奇怪,原先在府外盯著的人也都撤走了,如今城中也沒有追蹤我們的人。”
康裕王府在明麵上沒有為難蔣年的理由,但是暗地裏盯梢也是少不了的。
“反常必有妖。”左明冷靜地道,“虧得殿下有先見之明,事先調動了駐紮津州的禁衛軍,按照時間上算,明日便可抵達江南地界。經過近一年的訓練,這些禁軍都是以一敵十大好手,康裕王若有異心,平誅這些亂臣賊子不在話下。”
蔣年微微頷首,“今天大家都累了,早些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就出城,準備和南下的大軍彙合。”
——
一夜風雨飄搖,一地殘紅落花。
天剛剛亮,井茗打開府門,打算帶人到街上看看情況,誰知道大門外的石階上竟然倒臥了一個女子,身上血跡斑斑。
看那身形,井茗一下子就認出了這不是寧月昭,她比寧月昭矮一些。
一名禁軍侍衛已經上前,用劍鞘挑開女子覆在麵上的長發,露出一張失血過多的蒼白小臉。
“怎麼是她!”井茗大吃一驚,“快把人扶進去!”
這人不是旁人,正是墨秀嵐。
此時蔣年正和左明等人中大廳議事,聽到人來稟報,說發現墨秀嵐受重傷昏倒在府外,現在已經被人抬進府上了。
蔣年略微沉吟了一下,抬手讓人請傅遼先去看診,他則繼續和眾人商議一會兒出城後的布置。
待到一切事宜商定,外麵已是天光大明。
井茗候在大廳外,“殿下,城中一切秩序已經恢複正常,城門出入也正常。”
蔣年淡淡道:“那準備出發吧。”
井茗遲疑了一下,“馬車和人手早就準備好了,但是墨姑娘怎麼辦?”
蔣年當年在江南經商,他也是在一旁伺候的,這個墨秀嵐和他雖無深交,但也是相識一場。
蔣年舉步朝外走,聲音如常,“去城中給她請個大夫看著就是了,難不成還要帶著她上路嗎?”
井茗看著蔣年漠然的背影,知道陛下的下落一天沒有找到,殿下的心情都不會好,怎麼還會牽掛無關緊要的人呢?
蔣年徑直出府,左明已經候在馬車邊上。
對上蔣年詢問的眼神,左明搖了搖頭,“夫人會吉人天相的。”
蔣年眸色深了深,“先出城吧。”
在他準備登車的時候,忽然聽到身後傳來驚呼聲,“姑娘,你身上的傷才包紮好,需要臥床靜養,您別跑啊!”
蔣年眉心微皺,人已經登上了車轅,不料卻有人拽住了他的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