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逸為減少小孩的敵意,也笑著問:“穎穎,你什麼時候來北京的?媽媽和叔叔都想死你了。”
閆殊穎戒備地打量二人,沒有了前次的暴躁,像經霜的茄子,微微閃動的大眼珠裏含著哀傷。
“上上周就來了……”
沈怡熟知她的性情,這模樣分明剛受過委屈,忙俯身拉住她的小手,正欲詢問,閆殊穎臉上被陰影遮擋的淤青倏地刺入雙眼。
“穎穎,你臉上的傷哪兒來的?”
她吃驚檢查,在她的下巴、手背、小臂上發現斑斑傷痕,估計衣褲底下藏著更多。
外人不敢把孩子打成這樣,定是家暴所致!
“是你爸爸打的?”
她暴怒猜測,稍後改口斷定:“是那個李美琪對不對?她為什麼打你?”
閆殊穎受長輩誘導厭惡母親,可仍保留一些辨別力。當日與沈怡相處時,從沒受過暴、力、虐、待,此時從她的激憤中看到了撐腰做主的意思,便感覺這個媽媽還是維護她的。小嘴一癟,淚水結成珠簾。
“她說我不聽話……說我欺負弟弟……”
邱逸通過手心覺察到沈怡顫唞的怒意,忙問閆殊穎:“她偷偷打你的對嗎?你怎麼不告訴爸爸和奶奶?”
他總把事情想得美好,以為閆家人溺愛孩子,不會任由她受虐,因此又被毀三觀。
閆殊穎哇哇哭訴:“奶奶沒來北京,爸爸見我挨打也不管,還說家裏快沒飯吃了,我再不乖就把我送人……”
沈怡額上爆起青筋,手指骨節快捏碎了,屏息鎖住火氣,掏出紙巾輕柔地替女兒擦臉。
“乖,媽媽來了就好了,走,先跟我上去找他們。”
她牽住閆殊穎的手,立刻被她驚恐甩開。
“不,我不去,他們會打我的!”
過去驕縱無忌的小公主無影無蹤,那苦哈哈的模樣真是下架的鳳凰不如雞。
仿佛一把沾滿硫酸的刀在沈怡心房上反複切割,劇痛的傷口冒著黑煙,拚命將瘋狂壓後,柔聲安慰女兒:“別怕,有媽媽在,誰都不敢欺負你。”
邱逸看出她正天人交戰,緊張地拍了拍她的肩頭,幫忙哄閆殊穎:“穎穎乖,跟著叔叔,叔叔會保護你的。”
路上他摟住沈怡悄聲叮嚀:“冷靜點,別嚇著孩子。”
勸告穿不透沈怡耳畔的炮火,刺刀已磨得雪亮,開門後先劈向閆嘉盛的狗頭。
“瓜婆娘,你撞到鬼了,幹啥子一來就打人!”
閆嘉盛捂住火辣辣的左臉,看到夾在沈怡和邱逸腿縫裏的女兒,登時明白前妻為何發難,氣焰瞬間矮下去。
邱逸抱住沈怡阻止,怒責閆嘉盛:“我們聽說你家裏出事了,想找你問穎穎的情況,剛才見她孤零零在花園裏,臉上身上全是傷,說是被李美琪打的!”
沈怡嫌他說話慢而囉嗦,厲聲吼問前夫:“那女人憑什麼打我女兒?你看見了為什麼不管!”
閆嘉盛心虛膽怯,指著閆殊穎強嘴:“還不是這丫頭太淘氣,家裏夠亂了,她還成天生事!”
沈怡直接動手,被邱逸按住便以腿腳進攻。雙方在玄關裏鬧翻了天,李美琪聞聲趕來,臉上覆著一層雪白的麵膜膏,活像現了原形的白骨精。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稀客上門了。”
她出言譏諷,想給對手下馬威。沈怡就是衝她來的,立刻撇下閆嘉盛,劍指仇人。
“李美琪,你憑什麼打我女兒!”
李美琪未曾與她正麵交鋒,往常聽閆嘉盛描述,覺得他過分誇大前妻的凶悍,今時今日還把沈怡當做紙老虎,不驚不詫質問閆殊穎:“穎穎,你跟你媽媽告狀了?為什麼隻說我打你,不說你欺負弟弟的事?”-思-兔-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