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都有難念的經,邱逸至此方讀到全本,得知他竟是母親受辱後走極端的產物,複雜感受難以名狀。
“怪不得我們家和兩個舅舅的關係比外人都不如,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媽媽自己吃過虧,為啥子還那樣對姐姐?”
“唉,你媽也不是偏心兒子討厭女兒,她那個人你是曉得的,眼光高,一天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遇到腦殼笨的就容易發毛。從前在單位經常罵手底下的人,搞得那些年輕人都怕跟她做事。邱馨從小反應就比其他人慢半拍,念書費勁,又內向膽小,沒有哪點是你媽中意的,咋會喜歡她嘛。”
對照父親在家的待遇,邱逸明白這是大實話。十根手指有長短,父母也會根據子女的優劣分配愛,而常規教育曆來向大眾灌輸“母愛無私論”,致使那些遭遇相悖現實的人懷疑人生痛苦崩潰。
也許不以依賴和期許的眼光看待父母,不把他們當超人,隻當做和自己一樣有缺點會犯錯,可憐可悲的常人,再受到來自他們的傷害,心態就能平和許多。
晚上嶽琳琅到家了,進門感覺家中氣氛不對,立即質問兩個垂頭喪氣的男人。
“媽媽,昨天姐姐的同事給我打電話,說姐姐被錢雲勝打傷了。我趕去石家莊,在那邊待了一晚,了解到很多不好的情況。”
邱逸向母親通報邱馨長期遭家暴的慘況,還給她看了醫院的症斷書。
嶽琳琅母性匱乏,但自尊極強,錢家打她的女兒等於撕她的臉皮,大怒:“我早說這死丫頭嫁給姓錢的沒好下場,當初好勸歹勸她都不聽,這下知道吃虧了吧,真是活該!”
邱逸胸口又糊上一層瀝青般的失望,規勸:“媽媽您別怨姐姐了,她已經夠慘了,我們得想辦法救她。”
嶽琳琅一向認為自作自受,與人無尤。邱馨當日一意孤行,所有下場都是自找,聽了兒子的聖母言論更窩火。
“她都多大歲數的人了?擺了爛攤子還指望老父母來收拾?錢雲勝替她賄賂政府人員也是共犯,她真有魚死網破的決心,那混蛋也不敢把她怎麼樣!”
“話是這麼說,可錢家對姐姐的控製太深了,姐姐名下沒財產,離了婚工作都可能保不住。我們至少該給她想條退路。”
“什麼退路?”
“……我想能不能……在這套房子的產權證上加姐姐的名字,好給她一個保障。”
他和父親商量過,若他也申請加名好像在急著分家產,母親可能受不了,所以將要求折半。
邱正清看到妻子的眼神變化,提前縱身上前,及時攔住正要暴躁動粗的女人。
“你別急呀,邱逸也是好心!”
“好心?我看他就是糊塗!這種話也敢拿出來說!”
嶽琳琅甩開丈夫,像一團火直燒到兒子鼻尖。
“她在外麵混不開就想回來啃老,這套房子是我辛苦一輩子換來的,憑什麼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