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許插話:“說到汶川大地震,我叔叔是成都建築院的結構師。512那會兒地震災區很多居民被困在倒塌的廢墟裏,那些建築物殘骸的構造非常複雜,盲目挖掘會引發更劇烈的垮塌,很可能害死裏麵的被困者。政府連夜調集了那些建築的設計人員和結構專家前去援救。我叔叔去了四川什邡,在災區協助救援隊奮戰了半個多月,救出幾百人,後來還被授予了榮譽獎章呢。”
同事稱頌:“你叔叔真厲害啊,所以說那種時刻最能體現我們結構師的價值了,一般人哪敢隨便開挖呀。”
小許自豪:“我就是從那時起覺得叔叔的工作很偉大,決定長大後做一名結構師。”
他起了頭,大夥便相互詢問從業原因,竟有好些人與小許不謀而合。
有的人目睹家鄉無辜群眾因基礎設施質量低劣釀成的事故導致肢體殘疾甚至失去生命,因而大受觸動,想身體力行地建設家園,保護民眾。
有的人憂憤家鄉建設落後,認為高樓大廈不該隻屬於北上廣深等大都會,想學有所成後為落後的中小城市改造出一份力。
有的人是技術狂魔,覺得結構專業很酷炫,想在這方麵擁有建樹。
還有人是威廉貝利的腦殘粉,夢想追隨大師的腳步,有生之年造出迪拜哈裏發塔、倫敦ExchangeHouse、芝加哥Trump大廈、南京紫峰大廈那樣牛叉的建築。
每個動機都閃爍理想主義光輝,不管是“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的奉獻意識,亦或是“滿眼生機轉化鈞,天工人巧日爭新”的匠人精神都很高尚。
問到沈怡這兒,她一時茫然,總不能直說當年就圖“每個月能賺5000塊”才入行的吧,忙隨意找了個托詞說:“我那會兒還沒想好該幹什麼,隻想考那所大學,聽說土木工程是學校的強勢專業就填報了。”
人生感悟常常藏在生活拐角處,她做了十餘年結構師,從未仔細思考過這一職業的意義,今天同事們的議論仿佛鑰匙,為她開啟了一扇新的門。
飛行員很拉風,可有人自願做修飛機的機械師。
前鋒最帥氣,可有人自願踢為前鋒傳球的後衛。
建築師比結構師吃香,也有大把的人自願從事後者。讓功能、空間、美感三者和諧共生能讓他們獲得成就感,令一個複雜的建築物成功落地就能滿足他們的追求。
她想起一位前輩對結構師職業的總結“甘於無聞,強於有力”,那時隻當這成漂亮的場麵話,原來怪她覺悟太低。
邱逸謹遵她“防人耳目”的指示,注意力仍時刻係在她身上,散會後二人單獨去酒吧續攤,他問:“你剛才怎麼了?後半場不停走神,是不是有心事?”
沈怡詼諧:“你還真會緊迫盯人啊,怪不得剛才我的臉一直發癢,還以為過敏了,原來是你這隻小蚊子給叮的。”
他笑道:“都下雪了,我真是蚊子生命力也太強了吧。你到底在想什麼?高興的事就不用說了,不高興的一定要告訴我。”
“為什麼高興的事可以不說?”
“萬一你想自個兒偷著樂呢?我又不是控製狂,得尊重你的隱私。但如果是不高興的事,你憋著會難受,我必須幫你分擔。”
他認真地賣著萌,又被她揪臉調♪戲:“你不止是小蚊子,還是果醬夾心餅幹。”
大庭廣眾下邱逸很害羞,可知道這代表著她的寵愛便欣然受之,隻問她為何那樣形容自己。
“這是直觀比喻呀,你看你外蘇裏甜,可不就是果醬夾心餅幹嘛。”⊙思⊙兔⊙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