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浸泡在昏黃的光線裏,窗外景物仿佛融化般模糊難辨,下車方知是一座寬敞的車庫,裏廂泊著一輛黑色的奧迪R8和一輛銀色的YUCON,都是魏景浩的座駕。
這裏是小魏董的家?!
她驚訝地看看手表,已是下午四點,她足足睡了三小時,記憶也出現等量的空白。
按開車庫入口的開關,高大的鋁門徐徐上升,開啟一幕銀裝素裹的畫卷。
下雪了,旋風托著成群白蝶悠揚蹁躚,寒氣如饑似渴撲向她,迅速在她的體表建立根據地。
一個猛烈寒顫後,她趕緊穿上大衣,拽著領口步入飛雪的院落。
看周圍的建築群,此地是一座近郊的別墅區,住宅都為現代簡約風格,眼前這棟的外立麵做過調整,增強了功能性,應該是主人購房後自行優化的。
她正憑職業習慣觀察,院門洞開,走進一名40多歲的婦女,手裏牽著一頭惹眼的灰白色成年阿拉斯加犬,身長與成人相當,膘肥體壯,威風凜凜,酷似北歐冰原上的巨狼。
這大狗見了沈怡便搖頭擺尾跑來嗅聞,她唬得不敢動彈,盯著那婦女求救。
對方笑著安撫:“別怕,這狗很溫順,不咬人的。”
婦女是這家的幫傭,拉開大狗後殷勤招呼:“魏董在書房呢,您先到客廳坐會兒,我替您去叫他。”
還真是魏景浩的家呀。
沈怡按捺住激動跟隨女傭來到客廳,紅茶香氣很快氤氳一室。主人出現前飲用不太禮貌,可她的喉嚨口腔幹澀難耐,端起來吹散熱氣大口狂灌。濃鬱的果味混合優雅的蘭花香,是需要細品的上等祁紅,這樣牛飲太糟蹋了。
腦後的樓梯響起跫音,她一著急,最後一口茶水嗆進氣管,用力捂嘴,要命的咳嗽仍似可樂氣泡不斷噴出,淚腺也發出共鳴,一齊毀她的儀態。
“沈工,您怎麼了?”
魏景浩在她身旁停步,低下頭溫柔關心,那語氣剝離了老板屬性,更像親密的朋友。
沈怡匆忙用紙巾擦臉,擔心粉底和睫毛膏不夠堅、挺,強笑:“喝水太急,嗆著了。”
“哦,我還以為您在車上著涼了呢。”
魏景浩坐到她的右斜角,含笑望過來,眼神太軟,沈怡有點接不住,找話救場:“魏董,您家真漂亮。”
這是在委婉詢問為何帶她來此。
魏景浩笑道:“有些資料我放在家裏的電腦裏了,晚上要帶去見客戶,必須回來拿。您這些天累壞了,剛才看您睡得太熟,沒忍心叫醒您。”
照理,他下麵會表示嘉獎。
沈怡明白功臣該使用什麼態度,謙遜道:“隻要項目能順利進行,再累都值得。”
“這個項目進展得很艱難,我曾經一度以為會黃掉,能成功闖過這關您功不可沒。”
聽來有嘉獎之意,沈怡更關心她的終極目的,機敏扣題:“我以前跟您說過,我要做一名好員工,為公司做貢獻,這次就是想證明自己。剛開始也沒什麼把握,好在有您的支持和秦所長他們的鼎力配合,結果總算皆大歡喜。”
魏景浩滿意點頭,端起茶壺為她的杯子蓄水。
慢條斯理的姿態令沈怡焦急,雖然他將她領到家中是個好兆頭,可尚未確定付出是不是有了成效。
“沈工。”
“嗯?”
“能說說您為什麼離開民興設計院嗎?”
當初麵試時就有考官問過相同問題,目的是考驗求職者對企業的忠誠度,眼下魏景浩親自盤問,說明真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