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多久?

她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就是,已無回頭之路。

不但沒有回頭之路,她甚至不能再停下來,要麼生,要麼死。

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沈摘星做足了準備,手腳一擺,沉入水中。

她不敢遊得太深,怕被彙入別的河道,也不敢遊得太淺,越往上河道越狹窄,河流越湍急,留給人的反應時間越少,隻能在中斷,憑借著本能向前,猶如一條向死而生的魚。

也不知道遊了有多久,沈摘星隱約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光。

但她的身體早已冰涼到了極點,甚至沒有力氣再度擺弄自己的胳膊。

她轉過身,努力睜開眼,試圖找到最後一絲希望。

忽然,背後一直緊跟著的那道身影,在她靈覺當中靠近。

不等沈摘星反應過來,一雙手突然從背後抱住了她的腰身。

這手很冷,很冰,像是用冰箱裏的冰做得一樣,比暗河裏的水還凍人。

但這雙手莫名的有力,緊緊地禁錮著沈摘星的腰,帶著她飛快的向前。

迷蒙之間,沈摘星隻來得及抓住這雙手,隱約間覺得,這雙手似乎很熟悉。

……

再醒來時,沈摘星已經是在一片河穀當中。

身旁,是朝著遠方汩汩流去的碧綠色河水,身下,是剛剛長出來的柔軟草甸。

她踉蹌著爬起身來,知道自己病得很嚴重。

頭疼,手腳無力,口幹舌燥……

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沈摘星覺得自己身體陣陣發冷。

靈魂仿佛要與肉/體分離,一時之間,竟有一種掌控不了自己身體的感覺。

但沈摘星仍舊沒有放縱自己在地上久待。

她爬起身來,憑借著感覺鎖定了一個方向,朝著河穀的一頭走去。

走了許久,眼前終於出現一片上升的緩坡,緩坡中有潺潺溪流,密密樹林,在光潔的石頭上蜿蜒的溪水彙入寬闊的河道當中,她踩著石頭,抓著一切能抓到的樹幹雜草,開始往上攀爬。

身體使不上勁是必然的。

腳下更是時常打滑。

鞋早就在水裏掉了,好在先前裹在身上的塑料袋,還緊緊地貼著沈摘星的身體,為她保持著最後一分體溫。

爬著爬著,沈摘星發現,不知何時,起霧了。

……

群山之中,被迷霧籠罩的地方。

山中空地上,不知道何時挖了許多的坑,坑裏盛滿了暗紅色的液體。

血腥味衝天而起,放眼看去,似乎空氣中都有血液的分子在彌漫。

一個個打扮的像是要進入輻射現場,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的成員,默不作聲的將一桶又一桶的鮮血,從車上搬運下來,倒入還未被填滿的水池當中。

這些坑其實並不大,直徑大概在二三十公分左右,深度也不過一隻手,但是數量很多,坑與坑之間,還有著一條條或深或淺的筆直坑線連接。

不遠處的山坡上,矗立著幾頂帳篷,不斷有人員在裏麵進進出出,一個接著一個的命令接連下達,看起來十分忙碌的模樣,但與此同時,在另一邊,一個能夠正好俯瞰整個空地的地方,卻站著幾個漫不經心的人。

和底下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人不同,這群人身著便裝,打扮各異,有人穿的性感嫵媚,有人打扮的乖巧可愛,有人身高兩米多接近三米,有人矮小仿若侏儒,頭頂還不到身邊女性同伴的腰身那麼高。

這是一群奇怪的人。

而戚夫人正和這群奇怪的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