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啟程離京前,遭逢過一次大火。
衛氏那時即將臨盆,自是被火災驚擾,動了胎氣,她迫不得已,隻能命人尋了個尚未被火勢波及的耳室生產。
身側也隻有一個穩婆,和她信任的蔣婆子,其餘的下人都被管事支去救火。
而衛氏在生下女兒後,隱約記得她的小胳膊上,有一個淡紅色的胎記,她沒怎麼看清女兒的相貌,就暈了過去。
保不齊就是在那時,蔣婆子這個毒婦早就同那穩婆串通好了,將她的親生女兒,和另一個,她假稱歿亡的女兒給掉換了!
而杜芳若腕上的胎記,卻是被人用某種特質的顏料繪出的,此顏料遇水不化,而蔣婆子作為自小就撫養杜芳若長大的乳娘,也可時常在她的胳膊上補繪。
久而久之,那顏料便真的在杜芳若的胳膊上留下了痕跡。
丫鬟們這時已經將蔣婆子壓到了衛氏院子裏的軒室內,陸之昀此前,也送來了蔣婆子唆使蓁蓁身側丫鬟縱火的證據。
蔣婆子卻將所有的過錯都攔在了自己的身上,對著衛氏泣聲央求道:“夫人…這一切皆與大姑娘無關…都是奴婢的過錯…大姑娘畢竟是奴婢親眼看著長大的,奴婢也是想讓她能夠嫁給心愛之人……”
“親眼看著長大的?”
衛氏冷聲打斷了蔣婆子的話,又厲聲質問道:“蔣婆子,我自認待你不薄,你為何要行此惡毒之事,將我的親女,和你的兒女掉換!”
蔣婆子的麵色驟然一變。
正此時,趕到軒室處的杜芳若也聽見了衛氏近乎怒吼出聲的言語。
杜芳若的身子僵在了原地。
掉換?
什麼意_
等同太後在慈寧宮聊敘了會子陸家近來的事後,皇帝又派近侍太監傳召,想見她一麵。
太後因而溫聲道:“長公主快去罷,雖說皇帝在藩地時,也有幾個兄弟姐妹。可到底同母所出的,惟你一個。”
沈沅頷首,溫柔地對著太後應了聲是。
心中卻大抵猜出了,尉遲靖要見她的緣由。
他興許會關切關切她腹中的孩子,但尉遲靖的真實目的,定是想讓她在去滇地前再勸勸蓁蓁,好讓她同意進宮為後的事。
等沈沅從內廷的東華門,走到外廷的太和殿處時,恰好看見了剛從文淵閣處同閣臣議事歸來的陸之昀。
男人雖已被封為了藩王,也被皇帝賜了藩地,卻仍暫時任著內閣首輔的職守。
不過這幾日,陸之昀已經京師的諸事都料理地差不多了。
見陸之昀依舊穿著那襲凜正挺拓的緋袍公服,頭戴漆黑的烏紗帽,沈沅在走向他時,心中驀地湧起了淡淡的不舍。
這身官服,也穿不了幾次了。
在她的心裏,陸之昀是能將官服穿得最英俊的男人。
改明兒去了藩地,他便該穿藩王的服飾了,這番,可真叫摘下烏紗帽了。
見沈沅向他款款行來,陸之昀便朝著她的方向伸出了佩著墨玉扳指的左手。
沈沅握住了男人的大手時,想起了高夫人前幾日同她所講的話,便問道:“你見過高大人了嗎?我聽高夫人說,他得知你要離開京師就藩,已經悶悶不樂許久了。”
陸之昀無奈淡哂,低聲回道:“我走後,高鶴洲按照內閣的慣例,便要接任首輔一職。按說他應當是欣喜的,可高鶴洲這廝近年愈發地矯情上了,得知我要走了,竟是舍不得了。”
沈沅柔聲回道:“你可別這麼說,你和高大人這麼些年的情意屬實難得。他在官場上習慣了有你在側,你冷不丁這麼一走,他難過也是正常的。在我們去滇境之前,你再多去他的府上,同他見幾麵吧。等來日他致仕,我再向陛下求道旨意,讓高大人全家都道滇境小住個一段時日,就當是遊曆了。”
說罷,沈沅卻覺,自己的手竟是被男人又緊攥了幾分。
她掀眸看向陸之昀時,便見烏紗帽下,男人那雙冷峻且深邃的眉目存著刻意的溫柔。
他的氣場依舊是威嚴冷肅的,可此時此刻的沈沅,隻覺得這樣熟悉的季卿,才是她最想要親近的。
陸之昀複將沈沅往身前拉了幾寸距離,深邃的鳳目凝睇著她柔美的麵龐,嗓音低沉地回道:“臣,謹尊長公主殿下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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