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鳥很挑嘴,他們隻吃半顆櫻桃,把紅色的部分吃掉,黃色的剩下。不甜不吃。”

辛躍氣鼓鼓地把烤好的麵包和咖啡端到台子上,在文化牆邊的椅子上坐下,這樣可以看著櫻桃樹吃早飯。想象著小鳥在樹上挑三揀四,心中憤憤不平。

江隱奇端來兩份培根雞蛋,坐在辛躍身邊,也看著兩棵櫻桃樹。

從這個位置看向花園,不,應該說是看向院子,就是一幅風景畫。此刻是雪景。

“這才叫地大物博,對不對。花園不種花,櫻桃不吃,雪景不稀罕。你說當年杜甫是不是跟我現在一樣心情,就發出“朱門酒肉臭”的控訴?”

江隱奇喝了一口咖啡,辛躍的抱怨似乎讓她情緒略微好轉,臉色柔和許多,“我不是一個園丁,我也不喜歡每天擺弄花草,弄出黑黑的指甲。我喜歡野花,院子外麵到處都是野花,滿山坡。我不需要把花關在院子裏。”江隱奇撕了一片麵包塞進嘴裏。

辛躍看見了江隱奇整潔的粉色指甲。沒有任何指甲油的修飾,自然的美。辛躍看出江隱奇分明就是狡辯,什麼弄髒指甲,不能戴手套的嗎?

“草坪,鵝卵石小徑,櫻桃樹,完美。”江隱奇對自己的院子評價高過房子。

辛躍這才留意到,在院子外麵就是一個小山坡。辛躍腦補出滿山坡野花的景色,確實完美。

這個院子突出的是兩棵櫻桃樹。事實上,如果是兩棵蘋果樹,依然是美的。辛躍卻選擇了不愛吃的櫻桃。

“這個房子建在山坡下?”

“不是,這是一個人工的小土坡。這裏的風很大,小土坡可以遮擋一下。”

“那土坡後麵是什麼?啊對,是不是從冬宮看出去,就是土坡後麵的景色?”

江隱奇回答,“沒錯。”

“真是遺憾,我看不到你完美的院子。而且,現在從冬宮看出去,也還是一片雪白吧?”辛躍隨口感慨了一下。

“所以啊,你為什麼覺得雪景是美的呢?美在哪裏?”江隱奇又一次回到這個問題。

“這是另一種美。純淨美。”辛躍堅持這個答案。

“雪掩蓋了不好看的東西,比如人的腳印,動物的足跡,大地上的枯枝泥濘。但是,雪同時模糊了道路,覆蓋了色彩,甚至連聲音都被消弭。你覺得美,一定程度上可以說,你是對多姿多彩世界的一種否定。”

江隱奇的說法讓辛躍覺得耳目一新。她沒有從這個角度想過。

辛躍再次看向窗外,很多事情都是有很多角度看待的。而我們身邊缺少的是啟發我們思考的人。爸媽很愛辛躍,但是無法給她帶來新鮮的想法。劉蕾很貼心,但是她八卦有餘,深度不足。曾經深愛的費勁,充滿活力,卻沒有思考能力。

與江隱奇的交談讓辛躍很愉快,雖然江隱奇的態度忽冷忽熱,常常不是很禮貌。大概有意思的交談都不應該太拘泥於禮儀的條條框框。

“我想起來,昨天我們經過的樹林在哪裏?”辛躍問。

“另一個方向。”江隱奇回答。

“什麼樹?咦,不會是楓樹吧!?”

江隱奇笑了一下,那是不言而喻的事情,加拿大是楓葉國嘛。

辛躍早餐後,穿上外套跑到屋外去了,她按奈不住好奇,她要從外麵完整地看這棟房子的全貌。顯然,江隱奇的房子設計不隻是室內,也延伸到室外的景色。那是融為一體的設計。

走出房子,轉到後麵,她看見了那片樹林。

楓林不太遠,現在都是光禿禿的樹枝,沒有什麼意思。

辛躍更加遺憾了,她看不到山坡上的野花,也看不見紅葉。冬天真是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