瑩白的手按著紅色的紙,剪刀下慢慢顯出人的輪廓,先是大人,再是小孩子。

秦綰寧珍惜地收藏起來,“我先回府了,你自己想想,不要衝動。”

出了後院,迎麵走來一玄袍人,她腳步一頓,對方站在蕭索的院子裏,豐神俊秀。

“你也來了。”蕭宴驚訝,很快又笑了。

“你也來勸阿嫂的?”秦綰寧怔忪。

“不,要過年了,我想讓長姐去接太後歸京。”蕭宴不隱瞞,太後離開的時日也不少了,他沒有時間,如今隻能讓明華代去。

秦綰寧頷首,退後兩步,讓出眼前的路,意思是你先走。

蕭宴無動於衷,反而朝她走了一步,“我送你回國公府。”

“不必了,陛下還有要緊的事情。”秦綰寧避開他的視線,心中敲著鼓,忽而聞到一陣疏冷的香氣,她揚首,望進了他眼中的深淵。

蕭宴伸手,指腹擦過她麵上,“有隻飛蟲。”

“冬日裏哪來的飛蟲。”秦綰寧伸手推開,自己徑直邁出一步,也不管蕭宴是什麼態度。

蕭宴不肯錯過這個機會,腳步不停地跟了上去,“秦綰寧,朕知道錯了,你原諒朕。”

去你大爺的知道錯了!秦綰寧提著裙擺就小跑著出府,一路奔跑,到了府門前大口喘熄,蕭宴快她一步,長腿一邁,攔住她的去路,堅持道:“朕送你。”

秦綰寧大口喘著粗氣,兩頰泛著紅暈,像是朝霞的光暈,檀口一開一合,“陛下可知狗皮膏藥?”

“知道。”蕭宴裝糊塗,見她喘得難受,忙拍了拍她的肩背,“跑什麼跑,朕又不會吃了你。送你罷了。”

秦綰寧站起身,避開他的觸碰,“陛下好生悠閑。”

蕭宴繼續裝傻,“朕來辦事的。”

秦綰寧直接出府,也不坐馬車,就徒步走著。蕭宴緊隨其後,同她並肩在一起,也不顧行人的目光。

走出長公主的地界,秦綰寧忽而開口:“陛下,駙馬是什麼意思?”

“朱策有喜歡的女子,是他的妾室,注定不能成為他的妻。明華仁善,做了他的正妻也從不為難妾室。兩人也是各取所需,如今明華想和離,平衡就被打破了,朱策自然不肯。”

“原來是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阿嫂不如離了再找更好的。”

“你什麼意思?”蕭宴一時間不明白她的怒氣。

秦綰寧眄視她:“心不和就不必綁在一起,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就要和其他女人拜堂成親,口口聲聲還談喜愛,你覺得有臉嗎?”

蕭宴臉色發燙,“你在罵朕。”

“不,我在罵朱策。若是各取所需也就罷了,如今阿嫂要和離,他憑什麼不肯?”

“為著平衡。”蕭宴解釋道。

“平衡?”秦綰寧氣笑了,“為了自己喜歡的女子讓阿嫂給他平衡?他最近長胖不少啊,也曬黑了。”

蕭宴被罵得不敢吭聲,幹巴巴地笑了兩聲,秦綰寧氣得邁開腳步就走,“阿嫂若願意,那就罷了,如今不願意了,他還做什麼美夢。阿嫂是仁善,可仁善不是他寵愛妾室的借口。再者之前他還想將庶子放在阿嫂名下,這是哪裏來的臉?”

“消消氣。”蕭宴有些懵了,女子的想法和他們男子差距太多了,朱策想的是平衡,但到了綰綰這裏,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

他試著辯解:“朱策也有難處。”

“你們都有難處,隻有女兒家是無理取鬧。”秦綰寧涼颼颼地回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