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車夫不是吃軟飯的”,他成秦綰寧家的?
不知怎地,這句話莫名慰藉他的心。
馬停在了金陵城下,秦綰寧下了馬車,示意蕭宴:“讓魏萊上馬車,我怕他會揭露李世北的身份。”
老狐狸心尋歹毒,今日沒有他們,李世北就成了他的甕中鱉。
“你讓他過來,我不宜露麵。”蕭宴照舊抬手壓低帽簷。
秦綰寧走到李世北跟前,揚唇淺笑:“李家三哥哥,你得讓魏萊進馬車,不然以他的秉性會鬧幺蛾子。”
“好,那你得騎馬。”李世北憨憨地應了一聲。
“無妨,我坐車外麵。”秦綰寧拒絕道。
李世北拿刀頂著魏萊的腰,逼著他上了馬車,車廂門一關,秦綰寧與蕭宴並肩坐著,李世北跟隨其後。
從城門過的時候,遇見了些熟悉的人,秦綰寧提防著車裏的動靜,時刻警惕。
蕭宴笑著壓低聲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朕的人在魏家那條胡同裏守株待兔。”
“嗯?”秦綰寧皺眉。
“李家李世北進城了,快捉拿逆賊……”
車廂裏傳來魏萊陰沉的聲音,然後哐當一聲,人從車窗裏跳了出去。
李世北嚇了一跳,馬車在這個時候被迫停了下來,不想,魏萊早就跑進人群了。
不見了。
蕭宴這才敢解了草帽,朝著人群看了一眼,守門的將軍一眼見到皇帝後嚇得急忙跪地請安,李世安驚得也下了馬。
“別說話,當朕沒有來過。”蕭宴又看向李世北,“去魏府胡同裏捉他,你隻有這最後一個機會。”
李世北咬牙,眼內充血,不待二話,翻身就上了馬。
秦綰寧順勢回到馬車後,與蕭宴並肩,兩人繼續往魏府走去。
“你怎麼知曉他會騙我們?”
“老謀深算,我與他曾打過一仗。那仗是我贏了,三千對他們五千。魏萊輸後,假意投降,我軍激動。我也是,就這麼鬆了一口氣。當天晚上,他殺了我百餘人,然後衝了出去。從那以後,我就明白過來,魏萊此人心口不一。今日來前,我特地囑咐漢王帶著人守著。一見魏萊,就拿下。”
秦綰寧聽出哪裏不對,“為何讓漢王?”
“漢王也該管管事了,朕累了。”蕭宴輕描淡寫說了一句。
蕭家幾個兄弟尚算和睦,漢王有能力卻甘於平凡,淩王有大智慧,蕭宴卻不敢用。
秦綰寧坐在他身側,房屋陸續向後倒去,人間煙火氣息撲麵而來,吵雜的街道上有不少貨郎沿街叫賣。
走到熱鬧的街市,蕭宴停了下來,買了兩份肉餅,遞給秦綰寧一份,他直接就吃了。
肉餅很香,裏麵放著肉,價格比一般的餅要高一些,在徐州的時候,秦綰寧每回出門都買上一份來吃。
蕭宴開始不喜歡,被秦綰寧壓著吃了兩回後也喜歡肉香。
秦綰寧這回沒有拒絕,接過咬了一口,嚼了嚼後誇讚道:“比起徐州的更有嚼勁,你經常吃嗎?”
“偶爾。”蕭宴就站在馬車旁啃了兩口,渾然不在意自己的帝王尊儀。
秦綰寧也怔怔看著他,好似回到許多年前,蕭宴給她駕車,她買了一塊餅犒勞他,兩人席地而坐。
“蕭宴……”她恍惚其神。
蕭宴抬起頭,一雙眼睛裏滿是她,含著些柔情,“怎麼了?”
“沒什麼。”秦綰寧心口酸澀得厲害,接連咬了兩口肉餅。
“走吧。”蕭宴跳上馬車,接著駕車,越過街市,魏府的府邸慢慢出現在眼前。
蕭宴重新戴上草帽,將馬車停在了巷子口,再往前走上十餘步,那裏停著一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