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襄口無遮攔慣了, 平日裏不見天顏,母家權勢大,夫家將她捧在手心裏,行事野蠻,無人敢惹。若是稍加收斂,也不敢猖狂到說郡主是啞巴。

秦綰寧與她並非陌生,從小就見識過,熟悉對方秉性,隻問:“福寧郡主是啞巴嗎?”

“她都兩周歲了,不會說話,不是啞巴是什麼?”魏襄顧不得多想,當即就將話說了出去。

秦綰寧淡笑,眉眼犀利,摸摸珠珠的後腦勺,“珠珠,喊爹。”

珠珠抱著秦綰寧的脖子蹭了蹭,“爹……”

“魏縣主,她是啞巴嗎?”秦綰寧笑了,神色恢複溫和,眼睛卻凝著對方。

魏襄心虛了,依舊不肯承認自己錯了,堅持道:“她就隻會喊爹……”

“魏縣主,嘴巴伶俐也要看情況,我是不是應該將你東施效顰的事傳揚一下呢,畢竟今上金口玉言呢。”秦綰寧直戳對方的痛處,橫豎珠珠已經會說話了,眾人也不會信她。

“淩王這般咄咄逼人,是何意思?”魏襄色厲內荏,早就心虛得不行,周圍又沒有人幫她說話,都是一些牆頭草。

她記恨在心,想著日後定叫她們好看。

秦綰寧不理會她故作柔弱的姿態,吩咐乳娘:“以後見到魏縣主,記得遠離些,被瘋狗咬了都不知去哪裏治傷。”

瘋狗說的就是魏襄。其他人掩唇笑了,瞧著淩王文弱優雅,溫潤如玉,不想說話這麼直。

魏襄氣得不行,張口還想說話,門口響起了長公主的聲音:“都在這兒呢,要開宴了。”

“呦,珠珠也在,瞧見弟弟了嗎?”明華邁步走來。

眾人行禮問安,魏襄跟著行禮,向‘淩王’投去怨恨的眼神,後者裝作沒看見,唇角翹了翹,魏襄迫不及待找死了。

開宴後,更加沒人搭理魏襄,都謹遵‘淩王’的意思,遠離瘋狗。

宴會結束後,各家都打道回府,秦綰寧也帶著珠珠回到王府,在外‘流浪’幾日後,終於回家了。

秦玉章聞訊後趕來,牽著珠珠去他的院子裏玩耍。

淩王坐在院子裏賞景,逆著光去看秦綰寧,光線刺眼,隻覺得綰綰站在一片白光裏,暖陽溫柔地落在她全身,給她鍍上了溫暖。

他怔怔地看著秦綰寧,唇角彎起,在一片白光裏慢慢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輕輕晃了晃,“你回來了。”

他笑得很暖,與冬日裏的暖陽一樣,秦綰寧想起明華的話。

殺母留子。

淩王從一側幾上挑了一顆糖塞到她的手裏,“吃顆糖,牛乳做的,很甜。”

淩王笑顏溫暖,彎起眼睛了,乖巧滿足,秦綰寧沒有拒絕,塞進嘴裏,吃了。

一股奶香味在嘴裏綻開,她笑了,“這是不是給珠珠吃的。”

“對,你真聰明,是玉章給珠珠做的,便宜你了。”淩王不想這麼快被拆穿了,也不覺得害臊,反而端起裝牛乳糖的匣子,一顆一顆往嘴裏塞去,“真甜。”

秦綰寧捂唇笑了,很自然地坐在他的身邊,從匣子裏拿了一顆糖吃了。

兩人你一顆我一顆,吃得很滿足。

片刻後,秦玉章牽著珠珠的手又回來,他想起自己給珠珠做的糖忘了帶,帶著珠珠又回來拿。

院子裏沒有人了,他徑直走到幾旁,匣子還在,他伸手就拿了。

咦,不對,匣子很輕。

秦玉章鬆開珠珠的手,騰出手來打開匣子,裏麵空空如也了。

竟一顆都不剩了,他驚得微微張開嘴巴,躲在窗下的秦綰寧羞得臉色發燙,“讓你留一些的。”

“你不也吃了,別讓他察覺是我們吃的就行了。”淩王也蹲在窗下,眼睜睜地看著秦玉章在院子裏跺腳懊惱,他好奇:“他怎麼那麼有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