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魔峽穀從來都不是難在關卡,而是難在拷問人性。
而人性,從來都是經不起拷問的。策劃們自己都不敢踏足封魔峽穀,哪怕他們對於通關方式心知肚明。
那種幾乎刻骨的疼痛,真的讓人不想品嚐第二次。
更何況,風瀲現在腿都在顫唞而長矛離木樁上的江珂——
近在咫尺!
來不及了!
慕不燼絕望地閉上眼睛。
不少人也偏過頭,不忍去看接下來江珂被貫穿的一幕。
雖然她不會感受到身體上的疼痛,可心靈上的救贖,江珂可能再也等不到了。
而當屏幕前的人們回過神時,風瀲已經緊緊抱住木樁上的江珂,那柄長矛將風瀲刺了個對穿,矛尖劃破了江珂的衣襟。
風瀲痛得渾身都在發抖,牙關直打顫。
被捆在木樁上的江珂緩緩抬起頭,她用黑亮的眸子試圖看清風瀲的麵容,卻隻能嗅到風瀲身上的血腥氣,她聽到風瀲說:
“不好意思啊,還是讓你受傷了。”
那一刻,江珂手指微微顫動起來,她眨了眨眼,胸口似乎有什麼東西鼓動起來,想要衝破層層疊疊名為黑暗的繭,破繭而出。
伊克斯顯然沒料到居然是這樣的場麵,他暴躁地走來走去,手中的酒灑了滿地:“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伊克斯仿佛一隻被困在籠中的獸,他一直以為是自己給別人出難題,可沒曾想有一天當有人給出了“正確答案”時,他卻無措到彷徨。
頓時,風瀲眼前開闊起來。
她發現自己處在一座圓形的廣場外圍,而伊克斯站在廣場的正中央,圍繞著他的是無數個木樁。
伊克斯出現在風瀲的麵前,他有些暴躁地揉了揉自己的頭發:
“為什麼?”
風瀲幾乎是趴在江珂身上喘氣,她太痛了,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對抗疼痛,連開口都要醞釀好久:“什麼......為什麼?”
相較於風瀲微弱的氣息,伊克斯顯得中氣十足,他幾乎是怒吼道:
“為什麼要救她?!你明明,已經痛到動都動不了了不是嗎?”
風瀲慘然一笑,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
“因為,她在喊救命......啊。”
這理所當然的語氣讓伊克斯砸了手中的酒杯。
風瀲說完這句話,胸口中的悶痛讓她停頓了一瞬,伊克斯知道她話沒說完,難得有耐心地等風瀲喘熄完。
“我明明......聽到了,我怎麼能,不救?”
風瀲懷中的江珂再也忍不住,好像,有光從黑暗逼仄的心靈深處透了出來,化成一股股暖流流出眼眶。
“喊救命的人你都能救嗎?!一個人你可以救,一百個人,一千個人呢?”伊克斯閉上眼就能想起那對他來說仿佛地獄一般的一天。
明明那麼多人在向他求救,可他,全都救不了。這是屬於他的罪惡,而他偏偏想證明,這不是自己的罪惡。
而現在,當所有人都和自己做出同樣的選擇的時候,也就能夠證明自己,不是罪惡了吧。
抱著這樣的念頭,伊克斯從未放過自己,也從未放過任何來到封魔峽穀的人。
頓時,木樁上出現了近上千人。
回答他的是風瀲沉重到仿佛隨時會消失的喘熄,待風瀲氣息稍微沉穩一些後,她才望向伊克斯說:
“我救不了一百個人,一千個人。”
伊克斯似乎得到了自己所需要的答案,他臉上是本該如此的笑容:
“說到底,你承認你剛剛不過是偽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