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軟無力。

人和人真的是不公平呢。

梳洗打扮完畢,宮女們又都退了出去,碧桃看著銅鏡裏如畫的容顏,忍不住咋舌,“娘娘真好看。”

柳舟洲擺弄這頭上的金釵玉墜,尋摸著拔下來幾個,碧桃輕輕按住她的手,勸道:“娘娘,奴婢知道您不喜頭麵繁複,可是您裝點頭麵可不是為了好看。”

柳舟洲笑,“那是為了什麼?”

“為了氣場呀,您是皇後,得能震懾住所有意圖不軌的人。”

柳舟洲睇了她一眼,“你腦袋裏什麼時候有這種稀奇古怪的想法。”

“哎呀,”碧桃麵色焦慮,她是柳舟洲身邊的老人,沒外人在的時候,隨性許多。

看柳舟洲不上心,她歎了口氣,壓低嗓子道:“娘娘,我聽說今個太後把上官家的大小姐叫到宮裏了。”

“她誰啊?”柳舟洲皺著眉頭回憶,她好像不認識這個人。

“上官若汐呀,就是差點成為太子妃的那個。”碧桃提示她。

哦,柳舟洲想起來,是有這麼個人,上官家世代書香門第,上官若汐自是遺傳了家族門風,素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稱,麵相也是萬一挑一,上官家早就盯上謝淮,把她朝太子妃的做派培養,這事先帝和太後都知道,隻是當年有貴妃從中幹涉,兩人遲遲沒有訂婚,後來謝淮突然非柳舟洲不娶,上官家雖感到遺憾,也隻能接受現實。

這會上官若汐重新進宮,打的是什麼主意?

見她還蒙在鼓裏,碧桃索性挑明了,“娘娘,太後就是嫌您無子嗣,這是要給陛下納妃呢。”

柳舟洲瞳孔倏然放大兩圈,喃喃道:“納妃......”

這是懸在她心中的一根刺,古往今來,哪個皇帝不是三宮六院的,嫁給天子,她也想過和人共伺一夫,隻是謝淮對她越好,她就越不能接受他跟別人濃情蜜意,連想都不能想。

不過,謝淮一再跟她保證不會娶別人,所以那上官小姐要進宮就讓她進吧。

碧桃卻沒那麼快釋然,她又喃喃自語道:“你們那個...挺多的呀,娘娘怎麼就是懷不上呢?”

不是挺多,是很多很多,碧桃越想越奇怪。

柳舟洲歎氣,“我和孩子的緣分還沒到吧。”

*

今日朝中事多,下朝晚了些,甫一離開龍椅,謝淮大踏步走出殿門,昨夜懷裏的人嚶嚶哭泣的聲音揮之不去,他得趕緊回坤寧宮看看情濃時,他是不是讓她受傷了。

走到殿外,他邊踏上輦車,邊下令,“擺駕坤寧宮。”

福公公急忙上前回話,“啟稟陛下,您還不能回坤寧宮。”

謝淮給他一記飛刀眼,不怒自威道:“為什麼?”

福公公慌忙低下頭解釋道:“太後一早就差人來傳話,讓陛下您下朝後務必去壽康宮走一趟。”

謝淮蹙眉,他本欲直接拒絕,可想轉念一想,為了舟舟在後宮過的舒坦些,他還是給母親一些麵子,免得她回頭把氣撒到舟舟身上。

太後見到兒子開心不已,母親今日和往常不太一樣,謝淮也樂於和她多說幾句。

母子相談甚歡,殿內氣氛正和諧,太後話鋒一轉道:“最近哀家時常頭疾,幸得上官家的姑娘懂穴位,她幫我按了幾次,當下就耳清目明了,我看皇帝臉色不好,是不是忙於政事,睡的少了,不如讓若汐幫你也按按穴道吧。”

母親安排陌生女子接近自己的兒子,謝淮哪裏不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這種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撂下茶碗,不悅道:“母親若沒別的事,朕先回去了。”

太後鼻息冷哼,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怎麼,皇帝又嫌哀家多管閑事了。”

謝淮不發一語。

太後見他默認,不免悲從中來,“你以為哀家想惹你煩,我還不是為了大興江山社稷,那中宮皇後,你怎麼寵都行,可是你身為皇帝,不能沒有子嗣啊,她若不能生,就必須容別人生。”

謝淮眸色一暗,眼中劃過一絲愧色,“母親不要動氣,兒子再陪您坐會就是了。”

太後麵上一鬆,轉臉對花嬤嬤道:“讓若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