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2 / 3)

“是好酒。”刈楚望著碗中酒水,也算是氣定神閑。

謝雲辭不由得感歎道:“殿下的變化,著實很大。”

聞言,坐在草席上的男子挑了挑眉,望向白袍男子時,眼中帶著淡淡的探尋。

卻是不置可否。

“我記得,第一次見著殿下時,是在倚君閣裏麵。那時殿下還尚年幼,麵上也全是稚氣,”謝雲辭也眯了眼,“如今想想,不知不覺中,竟也過去了這麼久了。”

他低低一笑,又低下頭去,抿了一口壇中酒,醇香又清冽的酒氣便在他的口齒間化了開。

彼時,他一身幹淨的衣衫從連枝的房中走出來,一眼便看見了月下的薑嬈。少女看見他時,眼底浮現出淡淡的情緒,那種情緒是不同於其他姑娘的那種趨炎附勢,亦不是旁人見著達官貴族時的恭敬驚懼。她就那樣站在月色下,發髻用一根小簪挽著,麵上妝容精致,眼底的色彩讓人捉摸不清。

但與她不同的是,她的身旁站了一位頗為麵生的小後生,衣衫襤褸,眸光卻是衝動而凶狠。那孩子,在他欲攬那少女入懷之際,沉沉出聲。

“放開她。”

於是他這一放手,便是一輩子。

想到這裏,白袍男子靠著牆邊的一方破舊不堪的小桌,唇邊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又一仰頭,酒水灌了滿喉。

“我原以為,殿下還是當初那個衝動而天真的少年。”

直到他的捷報連連傳來,直到那個大年夜裏,他一身風雪颯颯歸來,獻上遙州城的地圖。

獻上這塊完整的、大魏帝國的最後一塊版圖。

他變了,變得更加成熟而堅毅。謝雲辭眯著眼望他,可又有那麼一瞬,仿佛又看到了當初那個月色之下的如狼少年。

飲畢,二人麵上皆有了熏然之態。

謝雲辭也終於說起正事來:“太子要我來問十五殿下,那封詔書,在哪裏?”

“詔書,”刈楚把酒碗往腳邊兒一擱,碗中空空無物,一幹清酒盡數下肚,喉嚨間盡是燥意,“什麼詔書?”

明知故問。

白袍男子歎息一聲,“殿下,您又何必兜著明白撞糊塗呢?不若早早說了,免得再受這些皮肉之苦。”

正說著,他的目光落於對方那襤褸不堪的衣衫上,對方的後背微露著,上麵錯綜著許多道觸目驚心的鞭痕。

宋勉竹為了套到他的話,沒少給他動用私刑。

刈楚回道:“本王早就說過了,那不是什麼詔書,不過是父皇留給我的地契罷了,是你們偏要不信。縱使你們再怎麼給本王動刑,也問不出來什麼花兒來。”

謝雲辭抬手將酒壇收起了,反問道:“若當真隻是一道遙州城的地契,先皇為何要把你私詔入寢宮中,又與你交談良久?”

別說是宋勉竹不信,換了他,他也不信先皇隻是為了給他一封遙州地契。

正說著,他輕佻一笑,眼中盡是質疑。

刈楚也是無奈,方準備出聲,眉頭猛地一皺——

等等!

謝雲辭方才說——

“先皇?”他凜了凜聲,“父皇他出何事了,為何……”

為何秘不發喪?

不等謝雲辭答,他又突然明白過來,是宋勉竹壓下了父皇的喪事。既然他壓下了父皇的喪事,那便是說……

那便是說,宋景蘭此時已不在宮中。

最讓宋勉竹疑慮的,也是最讓宋勉竹忌憚的,便是刈楚身上的那一封“皇詔”。他害怕父皇先前給了他一道有關皇位的詔書,所以他要趕在父皇已駕崩這一消息傳出去之前,將刈楚與宋景蘭盡數除之而後快。⑩思⑩兔⑩網⑩文⑩檔⑩共⑩享⑩與⑩在⑩線⑩閱⑩讀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