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走,她的神思也緩緩遊走於這雪白的天地間,方行了一陣兒,突然間迎麵而來兩個人。還未定睛細瞧,已有人驚喜地叫出聲來。
“神仙姐姐!”
許是宋知柏這一聲飽含了太多激動的色彩,周圍的侍人紛紛側目,一時間,薑嬈也尷尬地低下頭去。
怎麼是這孩子。
“神仙姐姐!”
雪地裏,那少年雀躍著朝自己跑來,身後的乳娘拉不住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朝那對車馬撲了去。
撲了薑嬈一個滿懷。
“神仙姐姐——”這少年抬了頭,咧著嘴,“知柏方才去找你,可、可那個守門的哥哥說姐姐不在,知柏好傷心。不過,知柏沒有想到會在這裏遇見神仙姐姐,知柏又不傷心啦!”
說著說著,他開始嘻嘻地傻笑起來,兩手把薑嬈一抱,“神仙姐姐,你真暖和!”
薑嬈一怔,瞧著宛如掛在自己身上一般的少年,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你怎麼穿得這般少?”
言罷,她竟將手中的暖爐往少年懷中一塞,讓他緊緊抱在懷裏。
“你去王府找我了?”
“嗯!”宋知柏用力地點了點頭,“知柏想同神仙姐姐玩兒,便去找神仙姐姐了。”
他說得神態自若,倒是引得薑嬈麵色一囧,拉著他低聲道,“我不叫神仙姐姐,你喚我嬈姐姐便好。”
“嬈姐姐?”少年揚了揚聲,回味一番後,又仰麵,“好,那便叫嬈姐姐!”
隻是不等他再次朝薑嬈懷裏撲去,身子突然被身後之人猛地拉住,定睛一看,正是那日知柏旁邊的那位乳娘。
“小的盛菊,請姑娘安。”
原來是叫盛菊。
薑嬈也朝她輕緩一笑,笑容緩淡而素雅,宛若蔌蔌落雪,飄飄白花。
“姑娘,”那乳娘的麵上是一派的歉意,“我這就帶著小殿下回宮,不會叨擾到了姑娘。”
言罷,也不管宋知柏樂不樂意,便要拉著他離去。
生怕他們打擾到了她。
薑嬈知道那乳娘的避諱,轉眼一看天地間的茫茫白雪,又瞧了一眼少年身上單薄的衣裳,終是輕聲道:“無礙,此地距宮中甚遠,不如先隨我回荷花殿,添上幾件衣裳也好。”
此語一出,二人步子一頓。盛菊滿目驚訝地回過頭來,怔忡之際,身側的少年就又撲往一旁素衣女子的懷裏。
“神仙姐姐,你真好!”
這一下,薑嬈往後稍稍退了半步,兩手把他扶穩了,低聲道,“叫嬈姐姐。”
“嬈姐姐!”少年笑得甜膩。
見著二人如此熟絡的模樣,盛菊的麵上不由得浮現出一層淡淡的尷尬來。她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試探性地問道,“荷花殿?姑娘可是...可是十五殿下的夫人?”
“我......”
一瞬間,身前少年的目光也朝自己的麵上望了過來。
薑嬈麵色一囧,“我還不算是。”
“那便是睿荷殿下心愛的女子了。”
盛菊雖久居後宮中,陪著一個癡兒,不甚知曉窗外事,卻也是知道十五殿下宋睿荷,最近因一個女子與聖上鬧翻了天。
今日一見,傳聞中的女子,便是眼前這位了。
盛菊當下思量到,眸光卻可疑地閃了閃,麵上也浮現出一層若有若無的恍惚來。
好在薑嬈並未察覺到盛菊此番小表情,引著眾人往前慢慢走著。走了一陣兒,許是意識到知柏身子發寒,便與她一起上了馬車。
沒多久,馬車便緩緩停在東宜王府門口。
當目光觸及到門上牌匾的那一瞬,盛菊麵上的表情又微微變了變。
女子笑容淡淡地引了他們去了荷花殿,自己退在屏風後。少時,知柏著了一件刈楚的衣裳走了出來。知柏年紀尚小,骨架卻不小,穿著刈楚的衣裳,恰恰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