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才咬著唇,瑟瑟地喚了一聲:“睿、睿荷殿下。”
“你怎麼在這裏?”
“什麼?”
“我問你,”男子低沉著聲音,步步上前,逼得她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腳後跟終於抵到了牆角。
他重複出聲:“我在問你,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男子的眼神逼仄,讓薑嬈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她眼神的躲閃一下子被對方捉了去,手腕間突然一緊,那人已將她的手捉了去。
“說。”
他的語氣不鹹不淡,卻帶著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先前他便不喜歡說話,如今更是惜字如金。
薑嬈抬了眼,瞧著他麵上的淡漠,終於鼓足了勇氣,咬牙道:“民女前來,是想求殿下一件事……”
“何事?”他眸光一閃。
“我、我……”瞧著男子近在咫尺的麵容,她的心突然“咯噔”一跳,心頭也沒來由發慌起來。
於是她費了好大的力,才將一句話勉強說完了。
“民女此次前來,是想替夏蟬求個情,希望殿下能念在往日的舊情上,能幫我、幫小蟬一個忙。”
“夏蟬?”
聞言,他的眼中有一道淡淡的失望閃過,刈楚靜靜凝視著眼前麵色發白的女子,語氣終究不爭氣地軟了軟:“你說吧,她有什麼事。”
她不知是不是在害怕他,身子竟暗暗發抖起來,她躲閃的神色與瑟縮的語氣盡數落入刈楚等等眼中,喚得他一聲低歎。
“你就這麼怕我嗎?”
“我……”
她愣了愣神,眼前突然閃過昨日在倚君閣的畫麵來。
男子斜倚在如濃霧繚繞的紗簾後,慵懶地抬了抬眼皮,瞧著麵前的女子,風/流地向前探了探袖子,一手捉住了她的雪足。
揉捏,把玩。
折騰得她痛癢難耐,求饒出聲。
而那個放蕩風流的男子,是他。
那個勸赫滔天的男子,是他。
那個壓在她身側,很恨地咬著她耳朵的男子,也是他。
一想起昨夜他帶著恨意的雙眼,薑嬈又止不住打個寒顫來。刈楚垂了眼,看著眼前的美人不自覺地瑟縮了嬌小的身子,嘴上卻直直道:“不、不怕。”
“民女不怕殿下。”
見著她這般模樣,他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便往後退了兩步,不再去壓迫她,聲音清冷幹淨:“那你說,夏蟬她怎麼了?”
“她……”
女子頓了頓,“昨日,殿下的部下孟老爺與夏蟬在倚君閣相遇,隨後,孟老爺便說他要納夏蟬為妾。民女此番前來,就是為了這件事。”
刈楚站在她的兩步開外,垂著眼,靜靜地將她的話聽完了。旋即,一皺眉頭:“沒了?”
“就因為這事,其他便沒了?”
心頭突然湧上一層失落來。
對方的意思越來越難揣測,薑嬈隻好如實地點點頭:“就因為這件事。”
誰知,對方一改神色,反倒揚聲:“這是好事啊,你來求我做什麼?”
男婚女嫁,確實是好事。
看樣子,刈楚似是十分讚同孟子培與夏蟬的這樁婚事。
薑嬈連忙擺擺手,急不擇言:“這不是娶不娶的問題,而是小蟬她願不願的問題,夏蟬才十六歲,她……”
說著說著,她突然噤了聲,隻是因為她看見對方的眉心深深皺起,轉眼之際,刈楚已挑眉出聲。
“這是她與子培的事,與我何幹?”
她一怔,後半句話還未來得及說,就已經被她生生逼回了喉嚨裏:“孟老爺已經五十有餘……”
於理,她與刈楚確實不應該幹涉別人的婚事;但是於情……
她不願,不願看見正值豆蔻年華的夏蟬委身於年過半百的孟子培,她也堅信,無論時間怎麼再變,刈楚的身上始終保留著那份人情味兒。正是這份人情味,讓薑嬈有勇氣站在這裏,向眼前的男人求著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