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不是要多虧了尹小姐的指點,否則,我家主子現在也和我一樣,是個臭棋簍子。”萬年在一旁瞅著,忍不住插嘴道。
“多嘴。”
對於刈楚的輕喝,萬年自然是不怕的,於是他繞了個圈繞到了尹沉璧的身後,饒有興致地看兩人對弈起來。
他看刈楚與沉璧,二人眼觀鼻鼻觀心,不過一陣兒,萬年便開始額外找趣子,一拍腦門,道:“如若未記錯,尹姑娘的生辰就要到了吧。”
沉璧一手執一棋,一手扶著袖:“是要到了。”
去年她生辰時,殿下看在她父親的麵子上,送了她一隻翡翠鐲子,這隻鐲子她現在還戴在手上。
眸子沉了沉,她的目光悄悄落在腕上的那隻綠鐲上,掩去了眼中的神色,又一抬頭。
“不知殿下今年又會送沉璧什麼呢,”女子抿著唇,打趣道,“沉璧可不想再要什麼鐲子簪子了。”
“怎麼,不喜歡麼?”眼前的男人落下一子,悠悠道。
“也不是,”沉璧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玉棋子,“隻是這些東西,尹府內都有,旁人送我的也都是鐲子啊簪子啊什麼的。我若是隨父親出征,上了戰場,哪還有什麼機會用上這些東西。”
言罷,她抬了抬袖子,向他晃了晃素腕上的玉鐲,笑容明豔動人。
隻是那笑容落入薑嬈眼中,卻讓她的心莫名刺痛起來。
拐角處,女子終於扶著牆邊,再望了院中對弈的男女一眼,終是咬了咬泛白的下唇,隻身退出了荷花殿。
她一路走得極慢,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往日熟悉的景象。
一一在目,泛黃的記憶終於在一瞬間,陡然鮮活起來。
卻說院內,麵容清俊的男子抬了頭,望著對麵女子唇邊的盈盈笑意,也忍不住淡淡一笑:“那你說,今年想要什麼?”
“我……”
尹沉璧歪著頭,略一思量,“既然是殿下問沉璧想要什麼,那便是沉璧說什麼,殿下就可以給沉璧什麼,對嗎?”
刈楚的手一頓,目光停落在黑白交錯的棋盤上,片刻,才回上一句話:“本王盡力而為。”
收到這句表態後,女子唇邊的笑意愈發明豔了,又悠悠落下一子,“那沉璧的生日願望便是,殿下可以給沉璧兩個願望。”
尹沉璧道:“這其一呢,便是希望殿下天天開心,不再為任何事而憂心,無論是國事或是家事,隻要事出必有解。至於這第二個願望嘛——”
沉璧轉了轉黑白分明的眼珠,故意賣著關子,“沉璧還未想好,待沉璧想好了,再來告訴殿下,好不好?”
聞言,男子雖是無奈,卻還是順了她的意,點了點頭。
不知為何,沉璧今日的話格外多。她偷偷打量了一眼眼前男人麵上的神色,思索了一會兒,便試探性地道:“對了,沉璧見殿下自從回京後,便整日愁眉不展。殿下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刈楚的手往一旁的茶杯探去,輕呷了一口茶,“得勝回京,本王還有什麼煩心事。”
“喔,也是,”沉璧沉吟了片刻,再啟唇時,卻已是弦外有音,“沉璧聽聞殿下昨日去了倚君閣,還以為殿下又在為國事擔憂,英雄不問家事問國事,殿下……”
她這句話,停得恰到好處,恰恰讓刈楚握著茶杯的手僵了僵。片刻後,他瞧著眼前女子欲言又止的神色,突然出聲:“萬年,方才可有什麼人來過?”
“殿下?”萬年疑惑。
不等萬年答,沉璧望著刈楚握緊杯壁的右手,緩緩言,“方才有位姑娘來找過殿下,在門外躑躅許久。我瞧著她好像是有什麼急事,便帶她進來了。此時——”
正說著,她突然環顧了四周一圈:“她自己不肯進荷花殿,我也不知她如今去了哪裏,想必是已經離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