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嬈自然是知道謝家人如今對她是什麼態度,但她現在卻是急切,於是什麼也不顧了。
徑直朝屋內大喊了一聲:
“二爺!”
話音落了許久,那頭卻不應一聲,薑嬈急了,再次對屋內喊道:“二爺,奴家有事求您!”
“姑娘還是回去吧。”
門口那人的語調冷冰冰的,眼神略帶了幾分嘲諷,又一把將她攔下來了。
薑嬈緊抿著下唇,不顧對方的阻攔,第三次,朝著屋內出了聲。
這一次,她的語調中,有了隱隱的哀求。
“二爺,求求您,放過那孩子吧!”
明知道無濟於事,她還是想奮力一搏。
她這種固執的勁兒,真是像極了那孩子。
她咬著唇,努力拔高了聲音,屏息了好久,卻等不到屋內的一句答複。
屋內,是冰冷冷的清寂。
“姑娘還是回去吧,莫要擾著我們二爺休息。”
守門小廝的態度更冷了,這回,他直直地攔住了薑嬈。
一手還把她往外邊推了推。
“二爺!”
她不甘心,猛地抓住對方的手,試圖往屋內擠去。
聲音中,染了幾分淒厲,“二爺,奴家求求您——”
話音未落,那侍人終於不耐煩了,蠻橫地推了她一把,“姑娘再不回去,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就在對方再次準備出手之際,房間的人突然輕輕咳了兩聲,引得那侍人住了手。
薑嬈慌忙抬眸,屏息凝神。
入耳的,是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之聲,片刻後,謝雲辭被人攙著,緩緩走了出來。
他的麵色有些發白。
“二爺,”見狀,她又撲通一下跪在了對方腳下,“二爺,求求您,放過那孩子。”
膝上又是一痛,但此時她再也無法顧及其他,隻覺得謝雲辭的衣角一下下掃著她的臉頰,如刀割一般。
麵前的男人就那樣看著她,定了神,眼神冷冽。
他的麵上有著頹唐的病態,嘴唇也發白得緊,頭上用白紗裹著,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既頹廢又奇怪。
奇怪得讓人忍不住發笑。
原來那個芝蘭玉樹的謝二爺,也有如此狼狽之狀。
原來……
原來那個心性清高的薑嬈,也有如此卑微之狀!
“想救他?”他定睛望了她許久,終於出了聲。
“是。”
一回一應之間,那人已抬了手,抵住了她的下巴。
薑嬈咬了咬下唇,在下巴被人抬起的那一瞬,也將目光抬起,望入了他那一泓幽冷的眸中。
“你求我,讓我饒過他?”
“是。”
聽到少女那聲清脆利落的“是”字後,謝雲辭的麵色微微變了變,眼裏也染上幾分情緒來。
“你跪下來求我,就是為了……”他的指尖更冷了,“為了那個卑賤的孩子?”
這回,薑嬈卻不吭聲了,就在謝雲辭以為她要放棄的時候,麵前的人兒又突然揚起臉來。
她望著他,一字一句,很認真地說:“二爺,他不卑賤。”
在她的心裏,他不卑賤。他有血有肉,有情有義。
謝雲辭一愣,旋即大笑出聲:“好!好!好得很!”
轉身一揮手,語調中有了一絲恨意:“把那個孩子,給我帶上前來!”
說完這一聲,身旁立馬有人撤了去,沒過多久,隻見一群人押著一個渾身是傷的少年,步步走了來。
當看見他身上的傷口時,薑嬈隻覺得自己的心被猛地揪起,又重重地垂落了下去。
生疼。
“阿楚。”
她不自覺地,聲音裏已有些些許顫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