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的衣服,又將一件黑色的衫子掛在屏風上。
“這是我原先跑出去玩時穿的衣服,應該勉強合上你的身形。”
收拾完衣服,她便扭過了身子。隻一眼,刈楚便看見了她素白衣衫下隱隱的身形。
這件衫子,想必是她的閨中之物,平日裏洗了澡後在閨房裏才穿的。許是她平時穿慣了,此時穿著這件薄如蟬翼的衫子也不覺奇怪,更不覺得別扭。
但他此時卻別扭極了。
隻是因為那素衫底下,透著她的皮膚瑩白,身材姣好。
宛若通透的白雪,嬌嫩的桃花。
目光頓時發了燙,少年連忙將臉別了開,她身上淡淡的清香卻驅之不去,一直縈繞在他的鼻尖。
頭腦發昏。
心底裏沒來由地升起一團燥熱的火,霎時間,便漫及了他的全身。
“我……唔。”
刈楚剛開口,就聽見她輕柔的聲音,“那件衣服你洗完先穿著,明天我叫芸娘去集市上給你買幾件衣服回來。”
“好。”
他扭過頭去,瞧著屏風上的那件衣服,低低地“嗯”了一聲。
見他沒有反抗,薑嬈噙著笑嫋嫋轉過了身子,又一手推開了房門。
跨過門檻時,她回頭望了一眼還呆愣在那兒的少年,笑道:“洗快些,再磨蹭便要天亮了。”
“好,我洗快些。”
刈楚連忙隱入屏風後,聽著門被人關上後,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他已經十五了,不再是一個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的孩子。
他低下頭,通過如鏡似的水麵,好像能隱約看見自己通紅的臉。
刈楚挪了挪腳,又湊近了水麵些,忍不住彎了腰,細細地瞧著水麵倒映著的自己的麵色。
唔……
目光緩緩,不願放過一絲一毫自己神色波動的變化,就連嘴角最幾不可察的微僵也被他細細捕捉了去。
他的臉,為什麼這麼紅。
腦海裏還是少女透過月華流紗的身子,那女子似是踩著滿地的月光,緩緩朝他走來,勾唇緩緩笑開,一手拉住了他破碎的袖子,歪了頭。
“我叫薑嬈,你可以叫我阿嬈,或者——阿姐。”
“阿嬈……”
眼中有什麼情緒一閃而過,少年猛地搖了搖頭,轉眼眸中複而清明。
天,他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瞧著自己水中的倒影,刈楚一下子惱了,猛地俯下`身子將水麵攪亂。
不要看,不要看!
他不要看!
猛地將衣裳脫下,他隻覺得自己渾身上下都髒透了,於是使足了勁搓著自己的每一寸肌膚,直到把右臂全部搓紅。
他又換了一隻手,開始搓起左臂來。
好髒,他覺得自己的身體、自己的靈魂都髒得透徹。
因為背上有傷,他不敢整個人都坐到水桶中,隻能就著水擦拭著自己的身體。
過了陣兒,他終於折騰累了,才緩緩從桶中站了起來,探出手去拿屏風上的衣服。
一個不留神,他腳下一滑,胳膊直接磕到了水桶邊兒上。
“嘶——”
少年倉皇抬了眼,恰聽見薑嬈在外麵不安地敲著門,問出了聲:“怎麼了?”
“沒……沒事。”
他連忙應道,快速地站直了身子,卻因力道太大扯住了背後的傷,不由得低低地吃痛一聲。
過了片刻,他終於穿好了衣服,轉過屏風打開了門。
“阿楚?”扶了扶門邊兒,將門推大了些,她走了進來。
進了屋,薑嬈的眸光瞥了瞥屏風之後,轉而又落到少年的衣服上。
打量了一圈後,她滿意地揚了揚唇:“雖然衣裳有些緊,但也不太礙事,先這麼穿著吧。”
“嗯。”
打量完衣服後,她終於把目光挪到少年的臉上,方才刈楚逆著光,她看不太清他的麵容,直到他轉了轉身子後,薑嬈這才看清楚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