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求不到啊,人家不願意啊, 怎麼辦?那就跪著求人家啊。”

“一個半大的孩子, 在門外跪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把人求來了, 你猜怎麼著?”

“時家根本不讓人家進!”

“好不好笑?”

“是挺好笑的, 但是這隻是個開始。”

隨著言子誠的聲音, 他們似乎可以看到當時那個懵懂無知的時景歌,是怎麼被誘哄著一步一步走上那些人設計好的路,那些人給予時景歌希望,然後再由他們親手摧毀。

那些人用盡手段,摧毀了時景歌所有的美好,然後再將囂張、跋扈、惡毒一一灌輸給時景歌,讓本應該在和沐春風中茁壯成長的小樹苗,徹底長歪了。

在他們所看不到的角落裏,時景歌不知道經曆了多少茫然和彷徨,他無數次對言子誠灌輸給他的一切表示懷疑,他無數次想要找他們解惑,但是沒有人會理會他。

他們隻會將時景歌推開,一次又一次。

那時景歌除了相信言子誠所說的那一切,他還能相信誰呢?

沒有人和他說話啊!

包廂內,有兩個光幕,一個上麵有言子誠,一個上麵有時景歌。

言子誠的聲音並不大,尤其是旁邊那塊光幕上,還會傳來解說們的喊叫聲,更襯得言子誠的聲音細小,但就是那樣細小的聲音,在時家幾個人耳朵裏,卻是那般振聾發聵。

——“時時十十選手這個反應太快了!他躲過了這一擊重傷,反手釋放出爆傷,命中了!”

——“時景歌啊,沒別的缺點,就是蠢,他那幾個哥哥都快把莫挨老子刻在臉上了,他還巴巴地湊過去,花大半個月的時間給人準備生日禮物,你說好不好笑?他不會覺得他準備的禮物會被打開吧?”

兩個光幕上不同的聲音先後傳來,在時家人心裏投下一片斑駁的影。

言子誠嘴裏的時景歌,是過去的時景歌,痛苦,彷徨,無措;

解說們嘴裏的時時十十,是現在的時景歌,堅定、自我、擁有未來。

時家老三定定地看著那塊光幕,那裏,是時景歌的比賽。

戰士和戰士的對決,是矛對矛、盾對盾的比拚,兩邊也不是第一次交手,對本職業又足夠熟悉,所以打得難舍難分,各色技能相互碰撞,形成一道道絢麗的光。

解說們的聲音時不時地拔高,慷慨激昂地介紹彼此的精彩操作,觀眾席上更是不時傳來各種叫好的聲音。

不知不覺間,現在的時景歌,已經光芒萬丈了呢。

在時景歌最痛苦最彷徨最迷茫的時候沒有管過他,時景歌在生死之間徘徊的時候他們沒有管過他,當時景歌終於從過去走出來之後,他們才走到他麵前,試圖跟他說,他們也不是故意的,他們也是被騙的,大家都是受害者,就握手言和吧。

我們都是一家人,就重歸於好吧,以後我們會補償你的。

時家老三之前不覺得這些話有什麼問題,現在卻覺得可笑。

是真的可笑。

過去的漠視、厭惡、鄙夷和排斥,哪裏是這幾句簡單的話就能結束的呢?

是他們先跟時景歌斷絕了關係啊。

時家老三往後一仰,他感覺平靜,又覺得冷,冷得手都不自覺地發抖。

“……不要打擾小歌了吧。”

“他也不需要我們的補償。”

“他長大了,”時家老三喃喃道,聲音很輕,老大老二卻聽得很清楚,“他從漫漫長夜中走出來了,他見到了光明擁有了未來。”

“我們就不要總是出現在他麵前,提醒他他過去有多麼淒慘了吧。”

“在他背後默默看他一眼,就可以了。”

“想想以前我們是怎麼對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