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他按著記憶裏的樣子,跟螞蟻搬家一樣,一點一點地,又給自己重新拚裝起來一個家。
一個人坐在地上組裝他們一起組裝鞋架;
一個人跑去商場挑他們一起挑好的台燈;
一個人跑到新南巷旁邊的超市買了鍋碗瓢盆;
……
一個人買了蛋糕,給易塵良過完十七歲的生日,然後學著易塵良,把吹蠟燭的小姐姐扭成郎腿,放到了電視櫃上。
所有的家具和東西都被他拚湊回了原處,這座房子變得跟易塵良離開前一模一樣——
除了沒有易塵良。
“沒你想得那麼慘。”雲方到底沒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笑道:“我隻是閑著沒事做的時候——”
話未說完,就被湮沒進了一個吻裏。
易塵良終於如願以償地親吻到了日
易塵良盤腿坐在沙發上, 脖子上圍著個黑色的塑料袋,雲方坐在沙發扶手上,一條腿撐著地, 手裏拿著把小剪子在給他剪頭發。
“你回來蘇盛文知道嗎?”雲方用手指夾住他一縷頭發, 哢嚓哢嚓給他修剪。
“知道, 但是他現在根本顧不上我。”易塵良伸手撥開掉在鼻子上的碎頭發,“他工作上好像遇到了大麻煩。”
“嗯。”雲方扶住他的頭, “往左邊歪一下。”
易塵良就十分配合地往左邊歪了一下腦袋。
“那你現在什麼想法?”雲方用拇指把他耳朵上的碎發給抹掉,剛擦過去就發現易塵良的耳朵紅了一片, 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什麼什麼想法?”易塵良又歪了歪頭, 還是覺得耳朵癢癢,伸手使勁揉了一下剛才被雲方擦過的耳朵。
“你是想繼續在國外讀書, 還是回國?”雲方問他。
“當然是回來!”易塵良猛地一轉頭, 雲方手裏的差點戳到他。
“嘶, 你老實點兒。”雲方按著他的腦袋給他轉過去,“也不怕戳著眼。”
易塵良老老實實地被他按著頭, 惡聲惡氣道:“那些外國人說話根本聽不懂, 嘰裏呱啦的, 動不動就抱就親。”
雲方給他剪頭發的手微微一頓,一隻手順著他的臉頰滑到他的下巴, 稍微一用力, 將讓他脖子後仰看著自己。
他手指托著易塵良的下巴,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語氣十分溫柔, “那你給他們抱給他們親了嗎?”
易塵良仰著頭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痞痞地笑了一下,“你吃醋啊?”
雲方的手指輕輕的按了一下他的喉結, 微微笑道:“嗯。”
易塵良不自覺的吞咽了一下,喉結在他指腹下滾動,一雙幽深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沒有,隻給你抱,隻給你親。”
雲方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伸手托住他的後脖頸讓他坐直,繼續慢條斯理地給他剪頭發。
易塵良兩隻手撐在膝蓋上,嘿嘿直笑。
“我吃醋讓你覺得很好笑?”雲方伸手彈了一下他的耳朵。
“我這是開心的笑。”易塵良開心地眯起眼睛。
雲方撚了一下手裏的頭發,“小易,你怎麼回來的?”
之前兩個人發消息都太倉促,而且看樣子易塵良在那邊受到的限製很大,即使現在蘇盛文在國內被拖得無力□□,也不見得能讓易塵良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回國。
易塵良臉上的笑一僵,摸了摸鼻子。
“你鞋子上有泥巴,行李箱上很多劃痕,輪子上也沾了泥。”雲方摸了摸他的耳朵,“箱子裏有你的身份證,護照,戶籍材料,以及一大摞英文的材料,包括學籍證明,轉學申請……甚至還有封校長親自寫的推薦信。”
“你什麼時候看的?”易塵良轉過頭驚訝地看著他。
畢竟這一路上他倆都沒分開過,雲方一直在他眼皮子底下。
“進臥室幫你放箱子的時候。”雲方輕笑了一聲,“我還知道你兜裏有三百五十歐元的現金,現在穿的是黑色四角內褲,牌子是——”
“臥槽你快別說了!”易塵良伸手捂住他的嘴。
雲方任由他捂著,笑得彎起了眼睛。
易塵良耳朵發紅,“你沒事看我內褲幹什麼?”
雲方眨了眨眼睛,指了指他捂著自己嘴巴的手。
易塵良訕訕地拿開了手。
“不小心看到了。”雲方剪完了最後一剪子,把早就被弄得亂七八糟的黑色塑料袋從他脖子上解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