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對麵的年輕人拿著資料翻了翻,“領養後又棄養,家暴未成年人……能打是能打,但你也知道,這種事情小孩占不了上風,有的頂多就是被教育一頓,往後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所以才來找你。”雲方盯著他,“我要給他撤銷監護人。”
年輕人——畢業四年一事無成窩在一個犄角旮旯出租屋裏的落魄小律師黃初,麵帶狐疑地望著他,“你真打算找我啊?”
雲方點了點頭。
當年他失手殺死王有為,用的是法律援助律師,黃初這個倒黴蛋被派來幫他辯護,雖然是義務援助,但他十分盡責,幫了不少忙,他出獄後就沒再聽說過黃初,直到十幾年後在電視上看到他。
那個時候的黃初已經是知名的高級律師,除了頭發更少,基本沒什麼變化。
黃初拿著證據仔細看了很久,將泡麵桶推到了一邊,“成,那我試試,小孩也挺可憐的。”
“還有一件事情……”
——
易塵良頭上兩道口子,縫了十七針,右胳膊脫臼,肋骨斷了兩根,兩隻膝蓋磨得幾乎沒有好皮,還不算身上其他大大小小的傷口。
打了退燒針掛著吊瓶,人才算是徹底睡了過去,躺在病床上慘白著一張臉,幾乎看不到點血色。
雲方坐在床邊看著他,目光沉沉。
他對易明智和宋麗麗的印象少得可憐,從少管所出來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印象裏是兩個刻薄愚蠢的人,甚至有些懦弱,卻沒想到他們竟敢找人把易塵良打成這樣。
易塵良沒殺人進少管所,對他們來說就是錢,易晨澤等著治病,隻要易塵良名義上還是他們的兒子,他們就不會放過易塵良,不管以什麼手段,總要敲淨髓吸幹血。
是他疏忽了。
從他擋住易塵良刺向王有為的那一刀開始,所有的事情早就偏離了既定的軌跡,可他卻遲遲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雲方伸手摸了摸易塵良的額頭,眼底的情緒意味不明。
“對不起。”
易塵良下意識的往他掌心裏蹭了一下。
雲方後知後覺地想起了土屋裏那個滾燙的吻,再往前是新南巷裏似是而非的曖昧,頓時觸電般地收回了手。
‘這兩天,我每次覺得自己快死的時候,想的都是你……’
易塵良沙啞的聲音適時地在腦海裏回響。
雲方擰緊了眉,眼底隱隱泛起怒意,猛地站起身來,對著床上睡得死沉的病人怒斥:“胡鬧!”
緋紅從耳朵尖一路蔓延至脖頸,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顯眼。
◎作者有話說:
他急了。
第34章 長路
易塵良是晚上醒過來的。
空蕩蕩的病房裏, 是有些刺眼的燈光和雪白的牆壁。
全身疼得像是被碾了一遍,他稍微一動,頭暈和惡心接踵而至, 他有些茫然地盯著快到底的吊瓶,眨了一下眼睛。
病房門好像沒有關嚴實, 能隱約聽到外麵的說話聲。
“這麼快就回來啦……”
“……見不到人他會鬧……”
外麵還說了什麼,就有人推門進來。
小護士拿著吊水瓶笑吟吟地望著易塵良, “小帥哥醒了呀。”
易塵良沒看她,目光釘在雲方身上一動不動。
雲方卻垂著眼睛沒看他, 將手裏的東西放下, 接過小護士手裏的瓶子, “我來吧。”
“誒好。”小護士笑著打趣, “小帥哥別盯了, 盯得你哥耳朵都紅啦!”
雲方動作一頓,易塵良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他的耳朵上,果然薄薄一片紅。
“記得別給你弟弟吃得太油膩,發物也不行, 我先出去了,有事就按鈴。”小護士看起來很喜歡雲方,還特意跟他擺了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