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多餐……這狀態,你們虐待他了?”

“沒,應該是他自己不吃東西。你看我倆的體格,哪—個能打得過他?”秦以霜聽到沒有生命危險後重重舒了—口氣,他看著報告單上麵的字,除了疾病名稱他沒多少看得懂的。

醫生想起病人手上自殘留下的傷口,想想也可能,他看著麵前眼角泛紅,臉頰殘留淚痕的少年繼續說道:“先住院觀察,有自殘情況下的話建議病人清醒後去心理科或精神科那邊看看,有沒有家屬簽—下字?”

秦以霜想了想,說道:“他全家死了,他是個孤兒。”

醫生的筆頓住了:“……”怎麼聽起來那麼像罵人。

“看看能不能先安排住院,我會出錢的。”秦以霜放下手中的報告,他不是林夙的家屬,但他有辦法成為林夙的“家屬”,“有什麼事我擔著,你把院長電話給我,我來溝通。”

有時候他討厭秦以寒,又不得不需要對方的能力幫助自己。

醫生想了會,事不歸他管,他就是個看病的,病人沒法出院,而對方又願意出錢,那任由對方好了:“那去前台繳下費,記得辦個病曆本,病人在……”

秦以霜跟顧寧寧氣氛沉重地並肩走到前台繳費,護士拿出—個嶄新的病曆:“名字。”

“林夙,雙木林,風字裏麵的那個叉叉換成歹徒的歹。”

“性別。”

“男。”

“家庭住址。”

“落日小區七棟12層……”

“多大了?”

秦以霜跟顧寧寧愣住了。

護士不耐煩地按了按筆帽,再次重複:“多大了?你們沒人知道他多大嗎?”

林夙多大?秦以霜還真的不知道林夙多大,他當初在對方身份證上瞥了—眼就再也沒看過了,他從來沒有在意過這個問題,要不是今天護士問,他還不知道自己作為男朋友的失職。

“多大?”顧寧寧手忙腳亂地計算著,“我多大來著?以霜我比你大五歲,林哥又比我大三歲,所以林哥多大?”

“二十七歲,”秦以霜苦澀地說道,“他二十七歲。”

第75章 穿書第七十四天

林夙以為他死了,但他隻是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長到看不見盡頭。

刻意被他遺忘的東西,好像隨著那閉眼前的一摔,全部都想了起來。

那些無關緊要的,關於母親和父親的垃圾事。

林夙從夢的道路一直走下去,荊棘紮傷了他赤.裸的腳踝,隨著林夙越走越向前,吸足血的荊棘盛開出淡紫色的嬌弱鮮花。

周圍的景物模糊成馬賽克,林夙看見了年幼的自己被鍾傾榆摟在懷裏,輕輕地哼唱著童謠,也有林風聲麵對他讚許的誇獎聲。

荊棘的花越開越多,想起來的記憶也越來越淒慘。鍾傾榆掐著他的手臂,把他拽到陽台上,小小的孩子驚恐地看著自己神態瘋癲的母親,瑟瑟發抖得不敢掙紮,女人歇斯底裏握著刀,露出猙獰的微笑哄著他:“夙夙,我最親愛的寶貝,跟媽媽一起去死吧……活著太痛苦了,他不要我們母子倆,他在外麵有人……”

刀刃輕輕劃開幼童脆弱的皮膚,女人卻扔下刀捧著臉失聲痛哭,她一邊哭一邊指甲在幼童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道紅色的痕跡:“雜種!你這個雜種!你連留住你父親的能力都沒有!”

這個女人,她並不是為了貪圖富貴,也不是為了可笑的麵子,她隻是病態地愛戀著那個不愛她的男人。

而那個男人,他就連自己的妻子病了也不知道,外麵的聲色犬馬早已迷亂了他的眼睛。

類似這樣的記憶很多很多,林夙從中穿過,沒興趣再看這個對他瘋瘋癲癲的女人,他抵達了最後的終點,也是被遺忘的最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