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3)

梁必達淡淡一笑,說:“我是今天,……哦,現在已經算是昨天了,昨天才宣布任職,今天就提出辭職,顯然是天方夜譚。可是,我又分明感到了緊迫,也許,在司令員的位置上我還要盤踞年把兩年,怎麼辦?就這麼死皮賴臉而又毫無建樹地等待下台?那不又耽誤了幾年?不能等。我們的戰爭眼下是沒有發生,然而國際間的戰鬥天天都有,我們不能熟視無睹,戰爭離我們並不遙遠,如果我們不認識到這一點,戰爭就會離我們更近。我在這

裏代表我個人提議,你這個副參謀長要緊急行動起來。我犯個自由主義,你新的任職命令很快就要下來了,D軍區的高科技學習就由你來主持,我的三把火就從你這裏燒起,從明天起,你就給我思考這個問題,下個禮拜,要成立一個班子,叫響高科技戰爭準備的口號,同時給總部寫報告,我們D軍區要向科技建軍的方向努力,部隊砸鍋賣鐵也要先把計算機自動化建立起來。兵器裝備我們無能為力,但是立足現有條件,在通訊、情報、交通、補給等指揮和保障係統方麵,還是可以有所作為的。有了這第一步,我們也好給後麵上來的同誌交個好班。”

陳墨涵真誠地激動了,情不自禁地站了起來,眼窩有些發熱,聲音有些發顫,說:“司令員……老梁,有你這句話,我陳墨涵全力以赴。至於新的職務,無所謂,我就當一個專門分管科技的副參謀長,能夠在這個崗位上做點實事,死而無憾。”

梁必達平靜地笑笑,擺了擺手,說:“墨涵,你別激動。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我們一起努力就是了。這個問題就到這裏,現在,該是我們兩個藍橋埠娃子談點私事的時候了。墨涵,還記得韓秋雲嗎?”

陳墨涵渾身一顫,驚問:“怎麼,有她的消息了?”

梁必達點了點頭,說:“來信了。她的那個洋老公死了,她一個人在異國他鄉漂泊,倍感孤零啊,申請回國定居,我已經跟國務院有關部門聯係了,正在辦理。”

陳墨涵怔了半晌,才回過神來,說:“好啊,落葉歸根啊。她沒有孩子嗎?”

梁必達說:“沒有,這也是戰爭給她留下的遺憾。遺憾,我們就是在遺憾中生,而且還將在遺憾中去。”

陳墨涵琢磨梁必達的話,沉思不語,過了一會兒才開玩笑說:“我聽司令員這話,是不是有破鏡重圓的意思啊?”

梁必達淒然一笑,說:“老了,還談什麼破鏡重圓?就是讓我破鏡重圓,我也不幹了。積六十多年人生經驗,我現在得出一個結論,老婆還是自己的好,我的老婆還是老安好。好了,不要老不正經了。韓秋雲雖然是個孤老太太了,但是比你我都有錢,提出要捐獻二十萬美元,在凹凸山給國共兩軍抗日烈士修墓,尤其是要找到貴軍高秋江的遺骸……哦,對了,我還得告訴你一件事——你不是一直在暗中查訪高秋江的下落嗎?現在我可以給你

交底了,高女士尚在人間,就在洛安州。”

陳墨涵心中一顫,表情急劇變化,就像白日裏見到了活鬼,好不容易才恢複常態,強作鎮靜地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梁必達拿起一支香煙,優哉悠哉地玩弄著,說:“我知道,這幾年你是跟我同心同德了,但這並不等於我們之間沒有猜疑。其實你仍然一直對於李文彬事件和高秋江事件心存疑竇,隻不過你沒有把我想得那麼陰險罷了,就是想到了,你也理解了。現在,是打開天窗說亮話的時候了。我告訴你,高秋江女士的手裏確實有李文彬臨死之前留下的一封信,按照那封信的說法,搞掉李文彬的,確實是凹凸山分區內部的人,但不是我梁必達,不是張普景,也不是竇玉泉。這個人是誰,我就不說了,以後高女士會告訴你的。當然,李文彬是瘋狗亂咬,可信可不信。他還說誰誰誰在‘純潔運動’中想毒死我,誰誰誰在做地下工作時被俘,一道被俘的三個人中死了一個,失蹤一個,惟獨誰誰誰自己活下來了,誰誰誰在紅軍時期侵吞戰士的糧食,導致該戰士在過草地的時候活活餓死,誰誰誰曾經跟劉漢英做交易要除掉我,誰誰誰在蘇區的時候就是叛徒,誰誰誰打死過自己的同誌……多啦,我認為都是無稽之談。高女士把這封信當做機密保留到現在,動機是好的,是負責精神。但我們還是要向張普景同誌學習,重在證據,而不能把叛徒的一派胡言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