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河看著完全凍僵的秦龍,雖然多年的曆練早已讓他心冷似鐵,但也不免動了惻隱之心,畢竟上輩人的恩恩怨怨,與孩子何幹?
“你們都出去吧,我來替他療傷。”蘇清河目光冷峻,雖然語氣平種和,但是內中的威嚴可不小。小秦龍在雪地裏完全凍僵了,光靠棉被是救不過來的,必須得用內力驅散身體裏的寒毒。所以蘇清河才有此一說。
“爹,讓我來吧。”
“還是讓我來吧。”
蘇清河的三個兒子爭著上前,還有秦龍的兩個姑姑也都挽起袖子準備上場,都被蘇清河揮手擋出去了。
在老人的心裏,曾經有很多的怨恨,在看到女兒哭喊求救的一刹那,所有的怨恨全部煙消雲散,他決意要親自替這個苦命的外孫療傷,作為聲名顯赫的蘇家莊掌事家主,他卻從來沒有給這個外孫弄一頓好吃的,相比其他的孫子、外孫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這孩子,一定吃了不少苦。
老父親在裏麵替兒子療傷,蘇憶焦急地守在外麵,蘇家人對秦叔逵一向沒有好臉色,這次更是公然掛到了嘴上。
“姓秦的,你這個沒出息的男人,我家小妹金枝玉葉,嫁給你這個大老粗,看看你把她們母子折騰成什麼樣子,還不趁早找個地洞鑽進去,還好意思在這裏丟人現眼!”大姐蘇玉是出了名的潑辣,一開口就帶著火藥味。
秦叔逵默默地看著她,身子矮了半截,悄悄躲到蘇憶身旁,經曆這場變故,蘇憶似乎變了許多,八年前,她還是個青春美少女,險些喂了野獸,被他一箭救下,從此敬愛有加、芳心暗許,哪怕後來成婚以後布衣粗食,兩人也是相敬如賓、舉案齊眉,但是現在蘇憶對秦叔逵的窘迫境地竟然無動於衷。
丈夫陷入窘境,蘇憶並沒有像從前那樣義無反顧地挺身而出跟他們大吵大鬧,她隻是溫情地看著丈夫,根本就不去理會大姐的叱責。
蘇憶的態度變軟,她的一個哥哥、兩個姐姐可就越發地凶悍了,三個人輪翻上陣,把個秦叔逵罵得體無完膚。可憐神箭手除了肝氣鬱結,又不能在人家的地盤上發火,天下人都知道,當年的仙女配牛郎是受到舉家反對的。孤立無援的秦叔逵,八尺男兒,暗自神傷。
蘇憶看不下去了,提高嗓門跟她的姐姐爭了幾句,她們的氣焰才壓下去一點,要不然這秦叔逵指定呆不下去了。
“姓秦的,你還好意思過來?”人家丈母娘看女婿,那是越看越中意,這位老太君,一看到秦叔逵,揮杖就打。
“娘,你幹嘛呢這是!”蘇憶一把攔住老太君,臉上掛著慍怒,老太君雖然凶悍,但也不敢招惹她這個小女兒,蘇小妹在蘇家莊那是出了名的刁蠻任性,這做娘也要讓她三分。
老太君一看小女兒那臉上帶怒,有幾分怯了,隻得收起拐杖,指著秦叔逵,大聲罵道:“你這個沒良心的,當年我們蘇家待你不薄,好吃好喝,幾百兩銀子侍候,你還嫌不夠,居然硬生生拐跑了我的寶貝女兒,你這個沒良心的強盜、土匪,今天老娘拚了一身力氣,也要好好教訓教訓你這個白眼狼!”
“行了,都這麼多年了,你老也不累!”蘇憶總算找到了一點當年的感覺,一把將老太君推開。大家一看,這蘇小妹的脾氣上來了,都不敢吱聲了。
“吱!”門開了,聲音很輕,但是秦龍被驚醒了,他半眯著眼睛,用餘光看了看,外麵圍著門口站滿了人,吵吵鬧鬧的。
秦龍閉上眼睛仔細地聽,外麵有個老太太正在大聲責罵自己的父親,廢物、窩囊廢、白眼狼、騙子……這老太太罵起來就沒完。
“行了,行了。”蘇清河極不耐煩地製止了老婆子:“都什麼時候了,如今外孫都這麼大了,還提當年那些事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