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興趣愛好完全不一樣,更別提三觀了。

盛奕艱難回憶著,上次榮裕給他講的那本哲學書是康德還是黑格爾的來著?

嗯,看來他也得好好研究研究。

榮裕從後麵夾著單板走過來,見兩人每次見麵總是湊在一起“咬耳朵”,有點不快地微微蹙眉,“又在說什麼?”

盛奕忙回頭笑道,“好了?沒說什麼。”

榮裕懷疑地眯了眯眼。

楊月在旁邊偷睨著即將“墜入愛河”的雙魚男,隱秘地勾起嘴角偷笑,在榮裕身後朝盛奕比一個“速速拿下他”的手勢。

盛奕:“……”

要“追人”的是他,這丫頭怎麼比他還興奮?

是他給太多了?

帶著月月老師的指導要點,盛奕終於有了行動方向。

五人穿戴好了滑雪頭盔等裝備護具。

都是老玩家了,直接去了人少一些的高級雪道。

淩也和美雪都是本地人,對這個滑雪場很熟悉,輕車熟路地下去了。

楊月給了盛奕一個“你懂的”眼神,也追著淩也從森林中的雪坡滑走。

黑色的滑雪鏡和頭盔幾乎遮了盛奕大半張臉,盛奕在滑雪鏡後偷看榮裕。

雖然小時候是一起學的,也知道盛奕玩這種運動很厲害,榮裕有點擔心,回頭問:“技巧還記得嗎?”

怕一會兒耍帥失敗,盛奕也有點緊張:“都記得,放心。你先下去吧。”

榮裕又回頭看了他一眼,熟練駕馭著單板,輕巧地滑下雪坡。

單板的速度很快,沒一會兒榮裕的身影就變得渺小,消失在了樹木稀疏的白色彎道。

盛奕深吸一口氣。

平複鼓噪的心跳,踩著雪板追下去。

林間的雪道非常靜謐,鳥叫聲傳得很遠,滑雪板在雪麵摩攃出很爽快的莎莎聲。

清冽的風自由地呼嘯在耳邊。

盛奕的身體記憶絲毫沒有遺忘,嫻熟地用姿勢的微調操控著雪板,在幹淨的雪道上S形速滑。

風和陽光打在他的臉上。

某一瞬間,他恍惚了一下。

第一次在沒有入睡的情況下找回了一段記憶。

燦黃的梧桐葉陣陣淩落,被風碾出清苦治愈的香。

高挑的男生穿著風衣,在他身前踩著扇形的葉子慢慢邁步,垂落於身畔的衣帶隨風輕蕩。

他踩著滑板輕輕一蹬,伸手抓住那尾巴似的衣帶,讓男生拖著他往前滑。

感受到拉扯,榮裕無奈地轉過頭。

盛奕看到一雙迷人的眼睛,漂亮極了。

男生的眸光比秋天的陽光更幹淨,眼尾狹長微揚,像清澈見底的湖。濃長的眼睫稍一煽動,就會掀起一卷癢癢的風,讓他的心湖也跟著蕩漾。

“小裕,你怎麼了?”盛奕察覺到榮裕的氣場不對,茫然問。

“沒什麼。”榮裕淡漠地轉過臉。

“騙人。”盛奕不信,“誰惹你了?”

榮裕心不在焉走在前麵,淡淡說:“沒人。”

別人是看不出榮裕在鬧脾氣的,隻會覺得這種處處優秀的男生天性冷淡很正常。

但盛奕已經把這人從骨子裏看透了。他的心裏門兒清,這人分明就是在生氣。

果然,沒等他問,榮裕還是忍不住先開口了。

“……昨天中午,那個女生跟你說了什麼?”

“誰?”盛奕想了一會兒,視線晃了晃,有點心虛地小聲:“啊,她啊,沒說什麼……”

小路很靜,隻有滑板咕嚕嚕摩攃著地麵,碾壓過片片的落葉。

榮裕靜了靜:“你喜歡她?”

盛奕怔怔望著前麵的背影張了張嘴。

一時間,他心緒萬千。

身體裏仿佛有一團圓形的春雷,在封閉的黑暗中四處亂撞,恨不得撞開胸膛就那麼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