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皮狠毒狡詐,就算能抓住也製服不了,更不可能配合給人類做藥劑。
那隻能是江瞳了。
如果江瞳還有點人類的良知或者對親情的眷戀,用江嶼做誘餌,大概率會讓她自願走進實驗室,不費一兵一卒。
這個想法在蘇桃腦中一閃而過時,讓她如遭雷擊。
不行。
就算她沒見過沈問程他們是如何解刨切片骨翼的,但也知道被當做實驗體是非常殘忍的。
如果是畫皮,蘇桃能毫不猶豫的送它上解刨台。
江瞳卻不行。
蘇桃一刹那頭痛欲裂。
似乎走到了選擇的岔路口,每一條路都逼仄灰暗,讓人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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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裴冬皺著眉呼喚她:「不舒服?臉色很差。」
蘇桃有些脫力的擺手:「我沒事,我先回去了。」
她要一個人好好想想。
但一直到夜幕降臨,她也沒想出個解決辦法來。
站在大局上講,不犧牲掉江瞳,以後就會有千千萬萬被變異喪屍虐殺的無辜人類。
萬一過段時間,變異喪屍的數量猛增,再沒有對付它們的藥劑問世——
人類將一敗塗地。
蘇桃想得出神,擠了牙膏就當洗麵奶往臉上抹。
時子晉倚在門邊問:「能搓出沫嗎?」
蘇桃若無所覺的用力搓了搓,還是沒什麽泡沫,低頭想再擠點「洗麵奶」,這才發現用錯了。
臉上也同時傳來火辣辣的冰涼感。
蘇桃愣了很久,突然垂下眼睛,頂著一臉的牙膏,呆呆的說:
「你說,良心和人命哪個重要?」
不選擇江瞳做實驗體,是良心在提醒她,比江瞳作惡更多的畫皮還在逍遙,最該被切片解刨的是畫皮,不是江瞳。
但時間就是人命,早一天研究出藥劑,人類就能少一天的傷亡。
時子晉毫不猶豫的道:
「人命,沒有命,哪來的良心。我建議你以最快的速度讓江瞳成為實驗體,桃桃,你是上位者,有時候必須心狠。」
蘇桃怔住:「你都知道了。」
時子晉點頭:「打聽一下不難猜。」
蘇桃沉默了好半晌後說道:
「我就是個普通人,從小沒讀過什麽書,沒見過什麽世麵,不知道什麽是天下蒼生,也不懂舍生取義,白老師隻教過我做事要講良心,沒教過我怎麽做領導者、上位者,甚至是救世主」
一開始得到係統,她隻是想讓自己的生活變得好一些。
後來是希望身邊人過得好一些。
最後擔子越來越大,到現在她有種錯覺,人類的未來就在她一念之差中。
壓力太大了。
時子晉被她這話說的心中一軟。
確實,她也隻是個普通的,還不到二十歲的女孩,能做到今天這一步,已經很不錯了。
蘇桃猛得搓搓臉,洗掉牙膏:
「我會找江嶼談談。」
為了快刀斬亂麻,她當晚就讓江嶼來她書房。
盡管還是不忍心,但她還是把江瞳作為誘餌的計劃和原由,硬著頭皮說了。
說完她就轉過頭去不敢看江嶼的反應。
她本可以瞞著江嶼,偷偷放出江嶼受重傷的消息,引誘江瞳上鉤。
但她不想欺騙他。
可有時候,真相比欺騙殘忍太多了。
江嶼靜靜的聽完,開始了長久的沉默,然後開始輕輕的笑。
他的身體在發抖,本就枯槁瘦弱的身形,在他空蕩的衣袖中顫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