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雲舒搖搖頭,徑直走向那邊的身影,此刻那道身影身上的力量潮水般褪去,那些黑色的煞氣本就不屬於她,此刻回到自己真正的主人身邊了。
張慕亦渾身撕裂般的疼,體內力量的流失更是牽動火毒的發作,她全身疼得都不知疼是什麼感覺。
她“哧哧”笑了兩聲,配著那張麵目全非的畸形臉龐,瞧著隻覺得無盡的淒涼。
支撐她生存百年的煞氣終將被掠奪一空,她疼得在地上蜷縮著,忽的熟悉的靈力滋潤著她全身的經絡,火毒帶來的疼痛慢慢減弱。
倏地,一道熟悉的嗓音在叫著她。
“阿姐。”
張慕亦猛然抬頭。
在離她不遠處,那個青年慢慢和百年前長長追逐在她身後的影子重合。
張安默。
她同父異母的親弟弟。
這時,她的耳邊又傳來那人曾問她的問題,“你真的相信張家出賣了你嗎?”
被紅媚帶來的正是李哲,李哲也不知道怎麼了,一看到那個地上不成人樣,比他拍攝的詭室裏的鬼還要恐怖萬分的人影,鼻頭就立刻一酸。
鬼使神差叫出了那聲,“阿姐。”
等他反應回來後,身子突然不受自己的控製,他能親眼看著自己踉蹌走上前去,將那個被燒得不成樣子的人抱在懷裏,眼淚浸濕了那人的頭發。
“安默。”
“阿姐,是我。”
“李哲”牽著她的手撫摸自己的臉頰,淚流滿麵。
“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安默沒用,沒能等到阿姐,隻能在孫子身體裏留下一道殘念,沒想到竟真能看見阿姐,安默真的舍不得阿姐陷在仇恨裏,這一百年啊,實在太久了。”
“這是怎麼回事?”陳濟良怔住,“李家不是越文琪家族的後代嗎?怎麼會是張安默。”
百年前便已經消失不見的張安默。
他們是一頭霧水,但廖應海的樣子哪裏像現在才知道的。
“廖老頭,你早就知道了?”
“你倒難得聰明一回。”
廖應海此話一出,陳濟良被氣得五竅生煙。
不過他這話也透露了一個秘密。
那就是很早之前,他就知道了李家的秘密,既然他知道,那師祖恐怕也知道,巫頌能讓紅媚帶李哲過來,說明他也事先知情。
合著就他一個人被蒙在鼓裏。
陳濟良不知道的是,不僅是他這兩位師兄知道,就連廖應星和他兒子陳繼川也早就事先知情。
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安心進入夢境裏,對付食夢貘。
即使不知道這些,陳濟良心中也不由後怕,“你們可真是不怕計劃失敗了,到時候一城的人都論為犧牲品。”
這時,在地上躺著的陳繼川三人也悠悠轉型,聽到他的話,陳繼川直接道,“爹啊,要是沒把握祖師爺會這麼做?那不是卦象指引的嘛。”
卦象?
陳濟良不由覺得自己是不是脫離世俗太久,怎麼就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廖應星也從地上站起來,月白色的唐裝顯得有些髒亂,但依舊無損他的氣質。
隻見他手上三個銅錢安靜立於手心,輕聲道。
“無咎”
既然天道指引他們這麼做,那又怎麼能違了天意。
盡管如此,陣仗這麼大也確實是他們事先沒有想到的,幸好做了多手準備,也幸好祖師爺夠厲害。
陳濟良不知道他們背著他設計了怎樣一個大局,有一點很清楚。
自己是被忽略得徹底。
額頭一排青筋歡快跳著,然而比起被忽略,顯然張家姐弟背後隱藏的事情更叫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