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家呢,不敢保證能教出啥高中生大學生來,還是得先摸摸底兒再給你保證。”

學個東西還情況不一樣?

劉二毛聽得一頭霧水,疑惑地看著顧老爺子:“這,不是說二哥家的春春秋秋都能行嗎?”

“那倆娃子啊!哎呀!”說到春春秋秋,不光顧老爺子精神一振,就連顧家其他人也一窩蜂地湧了上來,個個眼裏冒金光,“我們教了這麼多年書,還是頭一會兒看見那麼聰明的倆娃,學東西又快,記得也好,尤其是那秋秋,還仿佛真的能弄懂那些作者想要表達的意思一樣,聲情並茂地,這倆娃要是教育能跟上,別說是高中生,就是大學生也能去拚一拚!”

高中生?!

大學生?!

劉二毛聽著這些話都驚到了。

原來,原來二哥家的春春秋秋這麼厲害呢?

那,那同樣是大字不識一個的爹娘生出來的,他的娃呢?是不是也和春春秋秋一樣,有這天賦?

天底下哪裏有不希望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爹娘,劉二毛當下激動起來,把兩個孩子往顧家人那邊推了推,滿含期待地:“那,那我們家娃,你們瞅瞅,有這個學習的本事不?”

顧老爺子是大學教授,這事兒還是得看顧家兒媳婦兒,她聽了,停下手中的動作,背誦了一首非常簡單的古詩,駱賓王的《詠鵝》。

重複了三遍。

這古詩難度真心算不大的,然而對於沒有學習天分的人來說,不管學啥,那都是頭疼費勁的,劉二毛是沒這方麵的天賦,他聽了三遍也隻記住了個鵝鵝鵝,剩下那些白毛啊,綠水啊,紅掌啊,一個頭兩個大;得虧他的兩個娃沒徹底隨了他,聽了幾遍,好歹是背了下來。

劉二毛:……

突然就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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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盤生產隊的年豬終於輪到了上路的時候。

分豬肉是生產隊的大事,按工分和家裏的人頭來計算,大家夥平日裏辛辛苦苦幹活,就等著這個,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喂得膘肥體胖的豬被生產隊年輕力壯的男人們七手八腳捉出來綁好,拿著刀的屠戶對著豬脖子那麼一戳,豬血便嘩嘩流到地上早就準備好的大木盆裏,等到快滿了,就有女人手腳勤快地拿走,推過新的木盆,那一盆放好的豬血要加鹽弄成血腸,分給村裏人和酸菜一起燉。

等到血被放幹淨了,又有女人端來燒好的熱水,屠戶當場將豬開腸破肚,清理幹淨,在切成一塊塊擺在那,便到了大家最期待的分豬肉環節了。

分豬肉的環節一向是由大隊長負責的,王長貴按照慣例,先發表一番感謝國家感謝領導的動員講話:“在偉大領袖的帶領下,我們農民過上了吃飽穿暖的好生活,飲水思源……”

前麵殺豬那環節,宋杏花嫌棄太血腥,沒帶著秋秋她們過來,秋秋過來時候正好趕上王長貴這番激情四射的演講,這樣的講話她在升旗儀式上聽得太多啦,講話的學生代表們那一套套官話說的比王長貴溜多了,她當然是不想再聽王長貴講話,跑到了作為捉豬勞動力的曹老二麵前,奶聲奶氣地問道:“爸爸,我們分到了多少豬肉呀?”

曹老二剛準備把她抱起來,宋杏花眼疾手快把秋秋抱回去,瞪曹老二一眼:“你那手上都是豬糞,還抱閨女,怎麼這麼不注意衛生呢。”

豬哪裏願意被人逮了殺頭,那當然是怎麼撲騰怎麼來,抓豬的曹老二一夥渾身上下都是豬糞,洗一人的衣服也就罷了,宋杏花可不樂意在這麼冷的時候再多洗一套,曹老二抱了個空,也不惱,索性開始在下麵起哄王長貴趕緊分豬肉。

“隊長,你說的那些我們大家夥可是從來都沒敢忘,都記在心裏頭呢!趕緊把豬肉給分了,大家夥都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