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也支棱起來了,開始痛痛快快地花錢,看中什麼家裏缺的就準備買什麼,不僅把春春夏夏要的東西給買齊了,連桃酥,雞蛋糕,花生糖,梨膏,麻花這類的也買了不少,還買了幾張好看的年畫,買了些紅紙,準備回去和閨女們剪窗花。
就沒買到秋秋想要的毛絨玩具。
其實也不是沒有,而是秋秋實在看不中。
這時候的毛絨玩具,真是一個賽一個的醜,哪裏能入了秋秋的眼。
所以,也就沒有買。
得虧曹老二買了個竹背簍,否則還真放不下這些。
這背簍花了三分錢,樣式和生產隊自己編的不一樣,是帶蓋的,蓋上蓋以後根本看不見裏麵是啥樣,都放了啥東西。
眼看時候已經不早,東西也買的差不多,集市也要散了,曹老二送妻女去縣城口集合,和來時一樣,宋杏花和三個姑娘擁有特權,能坐上生產隊的大車,曹老二不行,車上沒有男人的位置。
他也沒打算就這樣上去,他還有正經事要做,隻打算送宋杏花和閨女們上了牛車,他自己去幹正經事兒。
宋杏花心疼自己男人,提議讓他把背簍給了自己:“我背到牛車上放著,你就能輕快點了。”
“還有……”宋杏花聲音小了下去,她撫了撫頭上的簪子,左右看看,看旁人都沒有注意這邊,踮腳在曹老二臉上輕啄一口,羞澀的轉過身去,耳朵根兒都紅了,“……早點回來。”
曹老二:!!!
他娘的,這頭花還真管用!!
.
曹老二去辦自己的正經事兒去了,他所謂的正經事就是去磚廠打聽打聽,有沒有瑕疵品;再順便轉悠轉悠看看,能不能碰到識貨的,把秋秋的兩塊銀元給出了。
宋杏花帶著三個孩子在集合處等著生產隊的牛車,秋秋手裏一直在擺弄曹老二給她買的玩具,這玩具其實很簡單,就是木頭做成的一個帶軲轆的小玩具,把軲轆放在地上,手裏拿著棍子的那頭一推,棍子另一頭的小鼓就會轉起來,發出砰砰砰的聲音,別看幼稚,在這個時候已經算是非常了不得的玩意兒。
反正最起碼秋秋沒看其他孩子們手裏有。
在縣城口集合的不僅僅隻有磨盤生產大隊一個,年前的最後一場大集,附近十裏八鄉生產隊的都趕來了,這會兒集市終於要散了,等著各自生產隊大車來接的人很多,秋秋沒看到一個孩子手裏拿著自己這樣的玩具。
小孩子都是比較喜歡炫耀的,看著這情況,秋秋是越發來勁,本來還有些嫌棄那玩具幼稚,這會兒就愛不釋手的推著它在地上跑來跑去,砰砰砰的聲音就沒有停過。
別提多囂張。
周圍的孩子們看她的眼神是越來越羨慕。
有些在家裏比較受寵的,已經拉著媽媽的衣服開始索要了。
可惜,現在集市已經漸漸散去,賣玩具的商販已經離場,就算這些當媽的願意給孩子花錢,也找不到小販的地址;更何況,好多當媽的並不願意給孩子花這筆冤枉錢。
現在是什麼年代,鄉下人家一分兩分都得計算著花用,哪裏有多餘的閑錢願意用在小孩子的玩具身上,頂了天用碎布頭和砂石做幾個沙包,拔兩根雞毛做個雞毛毽子,就這已經算是頂疼孩子的。
那些孩子注定是要失望了。
這時候鄉下地方的孩子,日子過得難,家裏兄弟姐妹多,倒是要比城裏孩子懂事許多,和曹豐收那樣的畢竟是少數,哪怕被拒絕了也沒有躺在地上撒潑打滾的,隻能用更加垂涎三尺的眼神眼巴巴的看著秋秋。
倒是把秋秋看的良心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