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二心心念念的都是兒子,對三個閨女,那真是看一眼都嫌煩;宋杏花連自己都得靠曹老二養活,哪裏敢得罪曹老二;曹老大和曹老大媳婦兒更不可能對她們多好;老太太也不喜歡這三個多餘的孫女,打從小,這三個丫頭就和牲口似的,給家裏當牛做馬,下地種田打豬草,做飯洗衣刷尿桶,啥髒活兒苦活兒都做過,打從懂事兒起,手上就滿是皸裂的傷口。◇思◇兔◇網◇

往日裏曹老二沒覺得有啥,生產大隊裏的女娃哪家不都是這麼過來的,當然,曹瑞雪不一樣,曹瑞雪可是龍鳳胎,吉祥;可現在,想想曹瑞雪的神仙日子,再想想自家三閨女,曹老二心裏麵突然生起氣來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他曹老二雖然混了點兒,也不是那種不識好歹的人,在夢裏,三個閨女最後給他置辦了後事,他心裏麵不是沒有觸動的。

曹老二尋思著,他家三閨女個頂個都是好的,大閨女跟著下鄉知青念書都能考個大學,可見腦袋瓜多好使;老二更是把家裏裏裏外外收拾的幹幹淨淨整整齊齊;

老三雖然年齡最小,身子骨也不好,成天病病歪歪,幹不了太重的活,可老三手巧嘴更巧,同樣的道理,老三說出來的就是要比別人說出來的更讓人信服,編的草鞋涼席蓑衣,繡的花,做的衣裳,就是要比別人家更結實更漂亮,曹老二是越尋思越覺得自家三個閨女對這個大家庭的貢獻比曹瑞雪要響亮。

至於曹豐收,曹豐收是男娃,不好放在一起比較,可同樣都是家裏的女人,大嫂是個不能幹活的下鄉知青,還要想方設法補貼在另一個地方下鄉的弟弟,大哥一年到頭賺的那點兒公分,幾乎全被她拿去敗敗了,可以說家裏一直都是靠他這個二房家支撐起來的,憑啥對家裏啥貢獻都沒有的大嫂,曹瑞雪就能天天吃香的喝辣的,他曹老二的婆娘和三個姑娘給家裏當牛做馬,咋還整天連頓飽飯都吃不起的?

曹老二心裏憋著一把火,越想越激動,大冬天裏硬生生憋出來一身汗,他總是想到他絕望地孤零零地躺著等死,總是想到三個被他虧待了一輩子,最後卻還是讓他體體麵麵上了路的三個閨女,想到陪了他受罪一輩子的婆娘,猛然間,曹老二就全想開了。

要是夢裏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他這輩子鐵定是沒有兒子了,曹豐收也鐵定是不會管他這個二叔的,那他還和夢裏一樣,吸三個閨女的血也補貼他幹啥?

還不如好好培養三個閨女,他三個閨女都心善,要不是夢裏麵他做事兒太出格,三個閨女也不會扔下他在小茅屋裏,現實裏他好好培養三個閨女,三個閨女肯定會好好孝敬他,再不濟,也不會讓他孤零零在小破茅草房裏蹬了腿兒。

他那可憐的婆娘,要是能趁著現在多吃兩口好的,少幹點兒活,養好了身子骨,估計也不會走在他前頭。

曹老二想明白了,整清楚了,隻覺得沉重的雙腿一下就輕鬆起來了,正準備轉過身繼續去看王寡婦她們的熱鬧呢,前麵巷子口猛地竄出來個小丫頭,眼神兒和小狼崽子似的,冒著綠光,筆直地衝曹老二撲了過去,仿佛曹老二不是一個五大三粗,巴掌能當蒲扇使的大男人,而是一塊肥的流油的大肥肉。

“二叔!”

是曹家老大曹生金那對兒龍鳳胎裏麵的丫頭,曹瑞雪。

白白胖胖,穿著件大紅色兒的棉襖,紮著兩個羊角辮。

在這個年代,看著可喜人的緊。

可曹老二肚子裏剛剛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