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裏真的很冷,冷得刺骨。
冷旭堯看著剛剛推進來還未擺放的那張白色床單,突然有些不忍揭開。
護士走過去,揭開了白布。
雖然有些變形,卻真真實實是夏錦智,夏蓓蓓的哥哥?!
“他是怎麼死的?”半響,冷旭堯才問出。
“車禍。就是剛剛和一輛蘭博基尼一輛大眾相撞。聽說蘭博基尼裏麵的兩個人都無大礙,還是車好的原因。大眾裏麵那個和這個奧迪的都死了。”護士說起,都有些惋惜。
那一刻,冷旭堯反而沒有了思想。
什麼叫做車禍?什麼叫做蘭博基尼?
“哥!”突然,有個聲音,熟悉的聲音,悲涼的響起。
冷旭堯木訥的看著夏蓓蓓,以及程羽琦和李玫嵐。
今天才離婚,就覺得和他們的距離,很遠很遠了似地,那麼陌生!
夏蓓蓓根本沒心思去關注冷旭堯為什麼會在這裏,看著安靜躺在那裏的夏錦智,已經哭得撕心裂肺。
李玫嵐抱著夏錦智的身體,不停地叫著,哭著,模糊不清。
反倒是程羽琦,站在離程錦智不近不遠的距離,看著眼前的一切,包裹著的眼淚一直不哭一直不哭出來。
嘴裏喃喃,“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突然,下身一陣劇痛,捂著肚子,血就跟著她的大腿流了出來,地上已經染紅了一遍……
那一刻,她卻仿若不知道疼了。任由血染紅了她的褲子,她的鞋子。
“程羽琦,你,怎麼了?!”冷旭堯不忍看著夏蓓蓓如此的難過,回頭,便注意到了地上的血液。驚呼道。
哭著的兩個人猛然回頭,看著血流了一地,夏蓓蓓連忙跑出去叫醫生。
李玫嵐看著這一切,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頓時,天平間裏麵手忙腳亂,夏蓓蓓強忍著痛楚,辦理住院手續,守著程羽琦和李玫嵐。
冷旭堯就這麼遠遠的看著夏蓓蓓,他想幫忙,卻被她瘦小而堅強的模樣所怔住。到底,該如何幫她?如何幫她呢?
夏蓓蓓守在了李玫嵐和程羽琦的病房,該怎麼對羽琦講,孩子沒有了?該怎麼讓她接受,哥哥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
為什麼要如此殘忍,為什麼可以如此殘忍?!
當第一縷陽光照進病房時,淺睡的夏蓓蓓就睜開了雙眼。而那個時候,程羽琦早已經醒了,隻是沒有開口說話,眼眸就這麼空洞的望著天花板,不發一語。
夏蓓蓓起身出去,把醫生叫了進來。
醫生簡單的檢查了一下程羽琦的身體,點了點頭,表示無礙。
這個時候,李玫嵐也已經清醒,看著醫生檢查程羽琦的身體,忍不住的問道,“她的孩子怎麼樣了?”
聲音雖然很小,可是全屋的人都能聽到。
醫生沒有正麵回答,隻是搖了搖頭。
搖頭就是表示沒有了嗎?
剛剛才失去了她的兒子,這麼快,連孫子都沒有了嗎?!
一股血腥味猛然湧上,哇的一聲,李玫嵐吐出了一口鮮血。
“媽。媽媽!你怎麼了?!”夏蓓蓓嚇住,連忙過去看李玫嵐。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李玫嵐眼角帶淚,悲涼的聲音一陣一陣回蕩,回蕩……
夏蓓蓓咬著嘴唇,眼淚不停地滑落。
她也很想問老天,為什麼會這樣?!
程羽琦冷漠的轉頭看了一眼李玫嵐,麵無表情又看著天花板發呆。如此空洞如此沒有焦距,無論房間裏麵孕育著怎樣巨大的悲傷,她都置身之外……
醫生建議夏蓓蓓讓李玫嵐檢查一下。根據以往李玫嵐有胃癌這一病例,有可能複發,人的體質其實很奇怪,有些病從口入,有些病從習慣而來,有些病,卻跟心情有關……醫學,有時候也存在很多的無法解釋。
夏蓓蓓坐在長長地走廊上等待檢查結果。
那個時候,她碰到了冷旭堯,冷旭堯從一個病房出來,看到自己的時候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來。
“聽說你哥哥……”
“嗯。”夏蓓蓓點頭,臉色蒼白。仿若就這麼幾天,她瘦了好幾斤。
“節哀。”聲音很低很低。
夏蓓蓓什麼都沒有說。
幾天前,她也許還可以投入他懷抱尋找溫暖和幫助,可是現在,她真的不能了。他們就是兩個陌生的人了,現在是,以後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