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2 / 3)

“朋友病了。”

“女朋友?”

他不說話,被當成默認。對方馬上偃旗息鼓:“你這個男友當得真細心。要不要再買點敗火的茶?特別適合病人喝呢。”

從超市出來的時候,吳恪提著吃的跟茶。

其實梁澤住的地方不遠,隻是找高晨陽打聽費了一些時間,所以到那兒的時候已經夜裏十點多了。

沒電梯,樓道漆黑,燈不知道是壞了還是根本沒裝。地上到處是煙屁股,牆麵又是腳印又是黴斑,味道像漚久了的生活垃圾。

三樓,左手邊那間。平常這個時候飯館的人還沒下班,不過現在是節假日,一半人正在輪休,裏麵有電視機的聲音,像是在看什麼電影。

他抬手叩門。

“誰啊!”

電視聲啪一下就停了,但沒人過來。

他又敲了兩下。

“他媽的誰啊!”

“你好,我找梁澤。”

好一會兒門才打開一條縫,一雙狹長的眼睛從縫裏看出來,下麵兩隻手還在提褲子扣皮帶:“找梁澤?”

客廳那邊不耐煩地喊:“他不在!趕緊把門關上。”

“他去哪了?”

見吳恪穿的都不像便宜貨,門後的人清了口痰:“不知道,我們又不是他爹,管他去哪呢。”

吳恪不苟言笑,遞煙的動作卻不生疏:“我是他朋友。”

對方接過,挑起眉瞧了瞧,態度明顯好多了:“進來吧,他就在裏屋呢……”

大晚上客廳沒開燈,吳恪提著吃的走進去,見裏麵有兩三個男人,地上到處是煙頭和用過的衛生紙。走到電視機前,他停了一瞬——

屏幕上的女人坦胸露乳,敞腿騎在一匹特製的木馬上,表情放蕩無比。

吳恪神經猶如被煙頭燙到。他快步走到臥室門口,敲了幾下,“梁澤,開門。”

“這小子,叫他一起看他不看,不會是自己躲裏麵享受吧。” 身後傳來不懷好意的笑聲。

這樣反感與錯愕的情形之下,齊斯宇的話忽然闖進他腦海:“下九流的人背景太複雜,跟你不是一個世界的。”

西裝革履的吳恪跟這裏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他深吸一口氣,放下吃的掉頭就走。隻走了兩步卻又立即停住,想起梁澤那句 “這次算我欠你的”,徑直擰開房門。

一室沉寂。

裏麵沒有開燈,隻有窗簾附近有光。上鋪的梁澤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頭偏向牆的那邊,很明顯是身體不舒服睡過去了。

該是有多心寬,才能在這樣的環境中入睡?

吳恪皺緊眉,把帶來的醪糟雞蛋放到桌上,一轉頭聽見床上模糊沙啞的聲音:“阿恪……”

病中的梁澤意識昏沉,口中斷斷續續地喊著他的名字。

吳恪手筋發緊,右手伸進西褲口袋,摸到棱角堅硬的打火機。許久他才鎮定下來,返身走回床邊,低聲喊:“梁澤。”

梁澤像是聽到了什麼,慢慢側過身來,蒼白的臉上凝滿細密的汗珠,意識是混沌的。吳恪伸手搖了兩下:“梁澤?”

還是沒反應。

他長臂一伸,直接越過邊欄掀開棉被,將人緊張地摟到懷中。

梁澤額頭滾燙,臉上身上全是汗,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吳恪想也不想,直接將人抱下來背到背上,下頜被床角劃破都渾然不覺。

客廳那些人早窩進另一個臥室了,在幹什麼可想而知。

下樓梯的時候梁澤頭歪在吳恪背上,兩隻手軟得掛都掛不住,全靠他一手托著一手壓住。到一樓時他把人放下來,脫下西服外套嚴嚴實實地裹緊,然後才再次穩穩當當地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