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外衫和裏衣褪開,露出了雪白的上半身和傷的最嚴重的地方。
他無言地凝視著。
“唔。”
趴在被褥上的季裴有些不適。季裴睡慣了頂級纏絲,身底下的布料的材質簡直像是砂礫,磨著他的皮膚,剛剛有衣服擋著還好,現在直接挨著怎麼趴怎麼別扭。。
肩上被鎖鏈貫穿的地方,他倒是不甚在意。這幾千年他受過的傷多了,身負重傷從鬼門關上闖過的日子一隻手也數不過來,這點傷都是小事。
看著季裴那死挺著不吭聲的模樣,玄琛微微的蹙起了眉。
季裴怕疼,他知道的。
小時候嬌氣到被野貓抓了一下,都要過來跟他嚷嚷半天,讓他教訓下那隻貓。
長大了,知道麵子了,但是真的疼的狠了還是會默默落淚。
怎麼如今卻學會忍耐了?
玄琛雖然心底有諸多想法,卻也知道救傷要緊。
他伸手按住剩餘的鎖鏈,抽出了貫穿季裴身體的遺留的殘鏈。
手下的身板猛地一顫,他頓了一下。掃過季裴額角的汗珠,玄琛眼眸微微一顫,但是冒血的地方已經來不及他猶豫,隻能狠下心按著少年血肉模糊的地方,瞬息內,運功止住了周圍的血管。
又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枚金丹化在掌心,將丹液並掌壓了上去。
從始至終,季裴都沒有吭一聲。
墨黑的發絲將雪白的皮膚襯的如天山雪蓮一般潔白,因為疼痛聚攏了絲絲冷汗,像是露珠順著美麗的蝴蝶骨滑下。
玄琛幹淨淩冽的瞳從眼前顫唞的身軀輕輕掠過,迅速收回了手。
“這次你叛出天玄宗的事。”
“除了為師,沒人知道。”
道人的聲音沒有絲毫情緒,一如既往的冷淡。
他等了一會兒,也沒有人應他。
隻聽到類似哼哧的笑聲。
玄琛微微側過頭,看向季裴“你在笑?”
“沒有,不是,怎麼會呢。”聽到師尊略帶怒氣的聲音,憋笑憋得全身發顫的季裴,不敢再笑了。
玄琛輕擰起眉。
“我不是笑。”季裴半撐起身,翻過了身,靠枕在自己一條胳膊上,半遮眼簾地凝視著玄琛,沒有笑,但是本就上翹的唇角添了一抹奇異的溫柔。“我隻是......癢而已。”
隔了幾千年換了種對話方式,他才知道,原來當年師尊追出來不是為了追殺他,而是因為想要將他帶回去。
貪戀五欲六塵,可能即是魔的本性。他現在的確癢,不隻是傷口,心裏也酥酥|麻麻的,五髒六腑都熱了起來。
隻想道一句。
能再活一次...真好。
季裴的容貌本來就是屈指可數的好看,這麼發自真心的一笑就更加晃眼了,玄琛微微一怔,背在身後的手,輕攏了手指。
“睡吧。”
季裴倒在床上,稍微往裏擠了擠。
“師尊也一起睡。”
玄琛微微搖頭,坐在椅子上打起了坐。
看到玄琛正在愈傷,季裴沒有再問。
他沒想睡覺。
但是閉起眼後,立刻就困了。
.....
清晨。
等季裴從床上醒來時,屋裏就他一個人。
“這房子裏沒有[***]……攝魂香吧?”季裴低喃了一聲。
不可思議。自己竟然就這麼睡了過去?
抬起頭,望向床頭所剩無幾的紅燭,季裴下意識地聯想到了那冷麵道人枯坐這裏一宿的畫麵。
季裴瞬間便猜測起了玄琛坐了一夜的緣由。
大概是怕睡在單床上會壓到他的傷口?又或是單純的潔癖發作不喜歡跟另一個人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