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察到不對的柯念驟然出手,細絲方向一轉,直刺背對著自己的留存物。

但,還是慢了一點。

“葉宇——”

月光下,猙獰的五爪陰影已經籠罩了葉宇的頭顱,沒有人會懷疑,當利爪落下後,一定是鮮血與腦漿飛濺的殘酷畫麵。

撒入劇場的紅光忽然濃豔起來,將一切都籠罩上一層刺目的紅色濾鏡。

場中正在上演的生死一瞬突然停下,利爪停在半空,絲線凝固在飛馳的瞬間,三名“演員”的臉上,驚愕、殘忍、擔憂全部如同麵具一般定格。

·

粟柔與梁詩墨的戰鬥正在過山車軌道上進行,仿佛一場高難度的雜技表演。

軌道本就狹窄,經曆了數年的風吹雨打,更是變得斑駁不穩定起來,正在交手的兩個人隻要稍有不慎便會跌落。

梁詩墨的動作靈巧,加上隱身的能力,配合能瞬移的留存物,她在遍布鐵鏽的軌道上如貓一般靈活。

粟柔雖然身為女性,卻不像一般常識中那樣走靈巧路線。

她的戀人向來是以力量著稱,在執行組裏,就算是力量型的能力者,也沒幾個敢說自己比得過戀人,粟柔本人也更喜歡正麵對敵的戰鬥方式。

可細長且脆弱的軌道限製了她的動作,落腳地狹窄,需要隨時注意保持平衡,而且這軌道本就搖搖欲墜,根本承受不住戀人一拳打上去的力量。

可以說,過山車的軌道,是最不利於戀人發揮的場地之一。

好幾次,梁詩墨都在刻意引導粟柔攻擊,然後在戀人的鐵拳即將到來的時候忽然瞬移,試圖讓粟柔自己毀掉自己的落腳點。

粟柔想要轉移戰鬥的場地,卻又受到對方的糾纏,讓她不得不繼續留在危險的軌道上,進行著對自己不利的戰鬥。

但粟柔有著豐富的戰鬥經驗,就算是在外部條件全都對自己不利的局麵下,依舊和梁詩墨纏鬥。

力與巧互相克製,局勢十分微妙。

忽然,梁詩墨帶著笑意說:“你丈夫的脊骨,一直沒找到對吧?”

粟柔眼中的殺意驟然增加。

梁詩墨笑容更盛:“聽說你殺了那群家夥,翻遍他們的老巢,卻沒能找到那根被完整抽出的脊骨。”

粟柔眼中帶殺,嘴角卻朝兩邊緩緩綻開個危險的笑:“你是希望我快點殺了你嗎?”

“不不不,我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梁詩墨消失在原地。

片刻後,她的聲音出現在粟柔背後:“我知道它在哪裏。”

粟柔準備攻擊的動作一緩。

梁詩墨修長白淨的手指搭上粟柔的後脖頸,語氣溫柔中帶著蠱惑,仿佛伊甸園裏那條誘人墮落的蛇:“用你的來換好不好?”

豔紅的滿月悄然出現,將兩人的動作定格在這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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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禮正陷在人偶的包圍中。

“你看,我的妻子是不是很漂亮”容斐坐在扶手上,一手撐著下頜,用聊天般的輕鬆語氣問到。

這些人偶全是由活人製成,每一個都長著一模一樣的女人臉:如貓一般上挑的眼,飽滿圓潤的唇,精巧的下頜與高挺細致的鼻子,還有小麥色的皮膚。

這是張帶著獨特韻味的美人臉,不難想象這張臉神情靈動的時候會有多好看。

可這些麵容上的眼睛全是死水一般的木訥,如同拙劣的畫匠在粗糙的木板上隨意描繪出的一樣,而且還能在臉上看到不少切開的傷痕,顯然不是自然生長的容貌。

加上今晚的古怪紅月,這一張張臉不僅不會讓人覺得美,反而隻會覺得陰森可怖。

邢禮一掌推出,空氣裏無形的引力猛然推開襲來的人偶:“也許她活著的時候很美,可你這樣做,隻是在褻瀆死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