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馬車之中溫暖如春,獸型的香爐中吞吐著淡淡的香煙,讓車廂內的空氣中帶著幾分香甜的氣息。
靠著車壁沉睡的少年微微睜開了眼睛,他看著自己這隻修長白皙且小巧的手垂眸低聲道:“活了?”
是的,謝霧雨又活了。在死後的第一百年,靈魂飄蕩在歸墟許久後,受天道的意誌所托去化解這個世界幾位重要人物的心魔。
恰巧,這幾位人物和謝霧雨有關,他們都曾直接或間接地害死了他。明明他隻想窩在這個世界的角落安穩度日,然而私通魔界的罪名卻被自己養大的師弟親手按在了頭上。
他的師父痛心疾首,卻不肯聽他解釋,他所謂的摯友更是恨不得離他遠遠的,至於和他被迫聯姻的道侶陵陽劍尊直接動手斬斷了他的心脈,而他的徒弟更是偷襲他,讓他避無可避。
最後,他帶著叛徒的名聲死去,連一具完整的屍首也未曾留下。現在讓他給他們化解心魔,不如做夢來得快一點。
謝霧雨輕笑,隨手將從窗戶外麵的飄落的雪花扔了出去。
這個時候,馬車的門突然被推開,來人帶來了風雪的冰冷讓謝霧雨忍不住開始咳嗽起來。年輕的侍女連忙脫下`身上的鬥篷,然後冷聲道:“少爺莫不是忘記了自己的身體是什麼模樣,竟然還敢將窗戶打開。”
謝霧雨聞言低頭,他看著自己帶著血絲的掌心,輕輕垂下了眼瞼,看來這具身體在家裏的地位不如何。
話音落下,侍女沒好氣地將窗戶重重地關上,然後對謝霧雨訓斥道:“謝霧嵐,你最好不要死在半路上,要死也要等見到了乾元仙宗的太上長老玉宸真人,給謝家拿到了資源再死!”
謝霧雨猛然聽見了幾個熟悉的名字眼神不由微變,然後漫不經心地開口問道:“我們這是要去乾元仙宗?”
乾元仙宗是他前世的門派,玉宸真人是他前世的師父,謝家是他前世待過的修真界大家族,而如今謝家將一個沒有半點修為的普通人送去一個龐大的修真門派圖的是什麼呢?
對於謝霧雨的問題,侍女奇怪地看著他,後來似乎想通了什麼道:“你莫不是睡糊塗了。”
然後侍女伸手抬起了謝霧雨的臉道:“家主說了,你隻需要用這張臉為謝家爭取到最好的資源便是了,其餘什麼都不用管。”
“這張臉?”謝霧雨偏頭,神情茫然又迷惑,想不通為何能夠憑借一張臉就能為謝家爭取到資源來。
隻見侍女扔給他一幅畫卷和一麵鏡子道:“自己看。”
謝霧雨展開畫卷,畫卷中的人正坐在溪流旁的大青石上彈琴,白色的衣袖墜地,十指撥弄琴弦,容貌和氣質都是極為淡雅出塵,如果畫裏的人不是他的前世就行了。
謝霧雨又拿起了鏡子,隻見鏡子裏的少年麵色蒼白,精致的麵容也掩不住病氣,隻是少年的臉和畫裏青年的臉生得一模一樣,就連眼下的小痣都長在同一個位置。
謝霧雨不由輕笑,謝家不愧是修真界第一吸血鬼家族,自己死後百年都要被壓榨最後的剩餘價值。
一旁的侍女見此將謝霧雨展開的畫卷收好,然後開口道:“畫裏人是玉宸真人的大徒弟,名叫謝霧雨,人稱琴仙,你雖昏睡十年,不會彈琴,但是憑借著這幅長相也足夠讓玉宸真人將對琴仙的愧疚轉移到你身上?”
“愧疚?”謝霧雨咀嚼著這個對他有些新奇的詞。
他不明白他的師父怎麼會對他生出愧疚來,當初的罪名不是他定下的嗎?
“自然,琴仙當年是被人誣陷,玉宸真人如何不愧疚,而他那殺了他的道侶如今待在乾元仙宗一直守在琴仙舊居,每夜都燃著一盞引魂燈,隻盼著能夠與琴仙再次相見。”侍女念著謝霧雨剛剛醒來不知道修真界往事,索性坐在一旁將自己自己知道的講給謝霧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