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1 / 3)

抑鬱狀態。

總說禍不單行。

還真是。

回去的路上,我靠在秦未寄的肩上,過路的燈光顯得刺眼,我輕瞇著眼睛,「秦哥,我想回蘇州了。」

我也不知道這莫名其妙而來的歸鄉之情是從何感發的,就是不想待在北京了。

「嗯,我們回蘇州。」

我手上空空的,伸手探了探他的手,觸到了一片冰涼。

我抬頭看向他,「你還要我嗎?」

秦未寄側過臉背對著我,我看見他身體在微微的顫唞。

才知道這問題問得多沒良心。

我伸手抱了抱他,「秦哥,我們明天去領證吧…」

他回頭看過來,輕輕把我揉在了懷裡,「一直等你說這句話呢...」

我這半生,哦,還不到半生。

我這人生...

三十多歲的人張嘴談人生,有些滑稽。

可我的確感覺已經把人生給過完了,或許早就過完了,在我媽死的時候,在我自殺的時候,在江陵離開我的時候,這人生也就到頭了。

可總有一雙手拉扯著我,告訴我,回頭吧。

那種感覺清晰又明確,回頭的時候,看到的總是秦未寄。

真是僥倖之餘的僥倖。

第76章

我從前覺得,抑鬱症是個很優雅的病。

這詞用得不好,哪有病談得上優雅兩個字呢?

那時候不懂,聽別人說得了抑鬱症之類雲雲,都覺得無關緊要。

年輕人要沒個抑鬱焦慮的,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年輕人。

這個病,不痛不癢的,怎麼就算得上是個病呢。

等自己得了的時候,才發現,這大概是個最不優雅的病了。

我以為不過就是失眠焦慮,也不是沒有過。

但我想錯了。

那是一種心裡的摧殘。

像是一個毒罌粟一樣,一點一點蠶食著你的慾望,人沒了慾望還是人嗎?

我漸漸的從情緒低落,而後感覺自己無用。

我曾經是個頂流,這不是個貶義詞,這是我的榮耀。

我站在那裡,光束集中在我身上,我信誓旦旦無比張揚,我說我將與清風共存,不負榮耀。

好像是昨日才發生的事一樣。

我並不是為此後悔了,我是憎恨。

這地方,殺人不眨眼。

他們殺掉江陵的是生命,殺掉我的是初心。

於是沒日沒夜的覺得無助而又無望。

我積極配合著治療,我不知道究竟起不起效果,我隻是為了讓秦未寄安心。

他幾乎放下了所有的工作在陪我,偶爾出門怕我無聊給我買了幾本書看。

我看著手裡的《笑貓日記》,我雖說現在不適合多費腦子,也不至於看這種兒童文學吧?

我咬了咬嘴唇,「秦哥,你怎麼不給我買《安徒生童話》呢?」

他笑了笑,「我怕你看到人魚公主死了又難過。」

我拿手撐著下巴,看了一上午的《笑貓日記》,等秦未寄中午回來的時候,推開門就看我痛哭流涕,扔了一地的紙巾。

秦未寄愣了愣,「寶貝,這不是笑貓嗎,你怎麼哭了呢?」

我撇著嘴,眼淚往外麵冒,「臘腸狗死了...虎皮貓也找不到了...」

「秦哥錯了,咱不看了好嗎?」秦未寄抱了抱我,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床上的書,「給小朋友看的書怎麼還能讓人哭了呢?」

我摟著他的脖子,吸了吸鼻子,帶著鼻音道,「想吃火鍋...」

我什麼也不想吃,食物的慾望於我而言已經淺淡到可以忽略不計了,我隻是想撒撒嬌。

果然,秦未寄寵溺的揉了揉我的頭髮,「聽話,你得忌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