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2 / 2)

「二十五,天這麼悶。」

「二十,南門口扶梯修好了,走不了多少路,不行我找別人。」

滅了煙,啐口痰,老杜掄起袋子扛上後脊背,「二十就二十。」

岑遙通常走消防通道,紆徐有涼風。童年跟岑雪回全椒過伏,家裏做幾畝水田,牛犁田,發著老杜此時悶鈍的喘熄。「岑老闆。」他朝上提了提肩,「我旁邊泥瓦匠的趙小五,說你,眉目有女氣,一看就是喜歡男人的。他賺的鈔票都在小姐身上淌掉了,他說他有經驗。」

岑遙拍掌,樓道裏極響,「真是慧眼,慧眼。」

老杜一下兒似沉了心,「啊,你,真是呀?!」

「我是怎樣,不是又怎樣?」岑遙晃頭,「你還他媽要教育我?照給我做苦工。」

「不把你岑老闆怎麼樣。我伢說他是。在學校跟他班一個毛伢親嘴,同學告訴了老師,老師找我跟他媽去,教育了一頓,說心①

「不算你翹班吧?」

「今天不是我值班,能走。」

水吧裏坐個小阿姨,眼橫斜,台麵上貼張塑封的價單,最貴的果撈也才五塊五,像新千年那會兒的物價。徐靜承刷職工卡,要了兩杯熱美式。岑遙眼見那小阿姨兌粉,又從麵盆裏撈出根水淋淋的鐵勺攪和杯子,端上桌一抿,就是杯燙嘴的煙灰水。徐靜承手在桌上疊起或交叉,像也局促。不久託了下眼鏡,說:「我差點沒認出你來。」

話開篇自嘲通常不出錯,「老多了吧我看著?」捏著下頜尖。

「瞎說,曲解我意思。」徐靜承搖頭,「你樣子其實沒怎麼變。來看病的?」

「那就是氣質成熟了。」再給自己個坡下,氣氛就化瘀了,「來陪朋友。你哪個科室?」

「消化內。主要就是給人瞧管子,瞧袋子。」手從食道劃向胃。

岑遙瞥見他無名指上的戒指,彈舌,「你什麼時候結的婚啊?」

「09年。我都不知道你在安徽。」徐靜承揶揄他:「不然你份子錢跑不了。」

「08年之前確實不在,在珠海那邊。份子什麼都好說,我補給你。」岑遙笑,又問他:「有寶寶沒?有了我結婚滿月一起補上,省得麻煩。」

徐靜承掏兜,按亮手機給他看屏保,「喏,12年生的小丫頭,是個龍寶寶,小名叫月季。大名跟她媽媽姓單,女孩子起姓單的名字好聽些。」他喜意上了眉梢。

追問他:「單什麼?」

「單疏影。」

林逋的名句,「疏影橫斜水清淺。」語文學過,岑遙還記得。

「對的,是這意思。」徐靜承笑。

岑遙又仔仔細細分辨,「長得像你,尤其眼睛跟鼻樑。」

「皮死了快。剛生出來,晚晚鬧夜,那哭的喲。也確實長得像我。」徐靜承手背朝他肩膀一撣,「我底子都給你透光了。那你呢?單著還?」

岑遙承認:「單。」仰進椅背。

「那你算不著急的。」不聲不響一刻,才問:「別說,你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