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涵清手上稍稍減了幾分力氣,猶自不肯放手:“素兒,你終於肯跟我說話了!兩個月了,你知道嗎,你睡了整整兩個月!那沒用的大夫總說你不會有事不會有事,可是你總是不醒,你不知道我有多擔心!現在好了,你終於沒事了,我保證,再不讓你受委屈,我們到一個再沒有俗事纏身的地方……”
“停。”任素衣忍了又忍,終於還是很不禮貌地打斷了他。
你道你是在演瓊瑤劇嗎?一個男人叨叨咕咕的,說的盡是些不著邊際毫無意義並且沒有半點可靠度的話,不嫌惡心嗎?
看著淩涵清錯愕的神情,任素衣隻覺得頭痛。
如果是在現代,還可以歎一聲瓊瑤劇害人不淺,可這是古代啊!這邊沒有瓊瑤阿姨啊!為什麼每一位前任都如此之極品,台詞都幾乎如出一轍?這個人當真是淩涵清,而不是昔日的何惜暉嗎?
任素衣氣憤之下,沒有發現她已經將淩涵清扔到“前任”的文件夾中去了。
“素兒……”新任“前任”很受傷。
任素衣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平複一下自己氣得發脹的小心髒。
有些事,說出來比憋在心裏強。她無法在一個蘋果已經被蟲蛀得千瘡百孔的時候還可以歡欣地將它捧在掌心,讚美這個完美的水果是上帝最慷慨的恩賜。
壞掉了的東西,唯一正確的出路是垃圾桶。
“兩個月了嗎?我不知道自己竟然睡了這麼久。可是你為什麼要擔心?藥是你給我下的,你會不知我何時醒來?莫非……你在下藥的時候,根本不知道這藥靠不靠譜?”任素衣不知道自己說出來的時候竟然會這樣平靜,平靜得連她自己都以為這件事跟她沒有什麼關係了。
淩涵清的手慢慢地放開了。任素衣發現自己的手失去依托,無力地垂在床沿上,忽覺有些好笑。
被揭穿了,要翻臉嗎?很期待呢。
一段足夠任素衣再睡一覺的沉默過後,淩涵清才沉聲質問道:“你胡說些什麼?”
胡說些什麼?
任素衣伏在枕上笑出淚來:“不得不說,你這一招實在高妙得很。我被囚在鳳儀宮,你覺得很丟臉是嗎?為了保住你的顏麵,我隻有一死了。可惜死還不能死得突兀,所以你給我下了慢性的藥?不得不說,這一招實在不錯。死了一了百了,即使不死,就憑我半死不活的樣子,淩沐清也不會再有興趣——我怎麼忘了,鳳儀宮中最不會少的,就是你的人!那群蠢笨的太醫,看不出什麼名堂,就隻會往心病上推,害得我險些以為,離了你就真的活不下去呢——真真好笑死了!”
淩涵清冷著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任素衣不理會他似是責備又似不甘的表情。這個男人一向自以為是,難道自己還要繼續受他折磨嗎?
“我隻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帶我出來?你明明知道,我隻是一個麻煩。既然死了就好,又何必多此一舉。難道你實在太無聊,忽然想起這個曾經的糟糠之妻來了?我不記得我有什麼值得懷念的,所以你如此大費周章實在多餘,何況,我這場病的真相這樣顯而易見,你真當我是傻的嗎?”
任素衣覺得自己已經笑得差不多了,可是眼淚怎麼都止不住。
一定是因為剛才笑得太厲害了,一定是。
淩涵清的臉色冷得嚇人,氣氛降到了冰點,任素衣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冷得昏過去了。
“你就是這麼看我的?這就是你以為的真相?”淩涵清的聲音卻聽不出喜怒。
多久沒有見過他這樣的神情了呢?任素衣有些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