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都隻能自己一個人慢慢地拄著木棍。

這一日,宋湘寧才邁進祈祥殿的大門,就看見沈訣扶著長廊的柱子,慢吞吞走著。見此情形,宋湘寧連忙跑上前扶住他,迎著他錯愕的目光,調笑道:“讓本公主親自服侍,沈大人,你還是頭一個呢。”

沈訣聞言,唇角微微勾起,順著她的話道:“是我有幸。”

宋湘寧攙著他,沿著長廊慢悠悠地走,灑掃地宮女太監們看到他們這樣,眼中並沒有露出太多驚訝之色,反倒像是習以為常。

如今,闔宮上下的人都已經知道,公主殿下成日往祈祥殿跑,就是為了去看望沈大人。怕是過不了多久,宮裏就又會有一場喜事了。

到現在,隻有沈訣還提心吊膽的,擔心著宋湘寧會拒絕他。

隻要宋湘寧一日沒有點頭,他的心就一日高高懸著不能放下。

兩人沿著長廊走了一圈,宋湘寧攙扶著他坐下來歇息,頓了片刻,開口道:“你……”

“你……”

怎料沈訣也突然開口,語氣裏帶著幾分忐忑。

兩人對視一眼,沈訣迎著宋湘寧灼灼的目光,突然有些遭不住,默默別開頭,低聲道:“公主先說吧。”

宋湘寧也不推脫,直截了當地開口:“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府?”

沈訣聞言,藏在袖子裏的手微微收緊。

她這是在委婉地提醒他,該離開了?

“三日後。”

其實,就算她不開口問,他也準備在這個時候離開。

雖然住在宮裏,能夠時常見到她,可是沈府裏還有許多事等著他去處理,他不能再貪戀於此了。

宋湘寧點點頭,把手撐在自己身後,雙腿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著。

“你說,種一棵桃樹需要多久?”

沈訣沒料到她會有這樣突然的一問,一時間沒有回答。

宋湘寧倒也不在乎,繼續道:“我宮裏原本是有一棵的,可惜我還沒來得及吃到果子,它就被砍倒了。”

“沈府的院子太空曠了,種一棵桃樹吧,這樣,來年我們就能吃上果子了。”

沈訣聽著宋湘寧的話,眼睛一點點亮起來。

她方才說的,是“我們”。

她的意思,是要與他一起種樹,一起品嚐果實。

沈訣聽到自己的心跳一點點加速,他看著宋湘寧,露出一抹笑來。

“好。”

皇上下旨給沈訣和宋湘寧賜婚一事,並沒有在朝堂之中掀起多麼大的風浪,因為沈訣住在宮裏的這段日子裏,和宋湘寧舉止親密,大臣們早就有所耳聞,心裏也已經做好了準備,所以等到宣讀聖旨的那一刻,他們心中也沒有多麼的驚訝。

至於皇上想要讓沈訣繼續在朝為官的事情,隻有少部分前朝老臣反對,大多數人保持中立的態度,並未對此事有過多的爭執。

沈老夫人得知這個消息,激動的不得了,第二日就去佛堂上了三炷香還願。

婚期定在十月,隻有不到半年的時間準備,所以自打接旨以後,諸宜宮的宮人們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宋湘寧反倒是成了閑人一個,就連錦心和言笑都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她想找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到,隻好跑到皇後宮裏,暗示她這一次的儀式不用太過盛大。

畢竟都是成過一次婚的人了,反正都是同一個人,該走過的儀式也都走過了,再重複一遍也隻是費時費力。

可皇後卻不願意了,她拉過宋湘寧的手,語重心長道:“我的女兒,一定要風風光光地出嫁,不能受半點委屈。”

於是宋湘寧就又回到諸宜宮待嫁,每日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窩在房間裏把她從前看過的那些個話本子翻來覆去地又看一遍。

距離婚期越來越近,這一日,錦心突然抱著個錦盒走過來,道:“公主,這是駙馬派人送過來的。”

雖然兩個人還沒有成婚,可是宮裏上上下下,對沈訣的稱呼已經從沈大人改成了駙馬。

宋湘寧也懶得去糾正這些,總歸都是早晚的事情。她伸出手將錦盒接過來,一邊打開,一邊嘟囔道:“是什麼東西……”

映入眼簾的,是一套大紅色的婚服,做工精致,繡成鳳凰的金線還在太陽的照耀之下閃著熠熠的光。

沈訣,竟然給她送過來了一套婚服。

其實禦繡房的人也給她準備了一套,隻不過若是讓她選擇,她定然還是會選沈訣送過來的這一套。

她將婚服拿出來,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番,滿意地點了點頭,吩咐錦心收好。

“等成親那日,我就穿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