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桌後,先跟投影中的幾人問了好。
“坐吧。”
投影中坐在最中間的老人開口,那雙溫和的眼即使隔著視訊的電波,被它注視的人依舊會忍不住屏氣凝神。
季院士點點頭,拉開椅子坐下,疲憊地按壓了一下眉心,但他並沒有停下休息,放下手便開門見山地說道:“關於這次的東西,我從她以往的詞句裏得出了幾個關鍵字:鍋蓋、黑、怪獸,以及極度的恐懼。根據這半個月對她腦電波的檢測與各項測試來看,我們推測這次這個東西的具現化形式是投影。”
季院士從隨身攜帶的包裏拿出一個筆記本,接入共享屏後打開了一個模擬圖形。
那是一個半球狀的物體,看上去像是個沒了把手的鍋蓋。
“像藍雨、藍雪一樣,它會把黑月亮裏的藍金剛帶入到地麵,但它帶入的方式會更全麵——它將把黑月亮裏的一切投影到它所籠罩的範圍內。也就是說,它將在地麵上製造一個黑月亮。”
鄭元緊跟著問道:“投影範圍呢?”
季院士歎了口氣,“不清楚。但這是我們了解黑月亮的最佳時機。”
鄭元皺眉苦笑,“也是不得不了解的情況啊。”
季院士沒有說話,轉頭去看投影中的老人。
“這將是一場硬仗,但我相信我們的軍隊跟人民。”老人的語氣不疾不徐,似乎不帶任何情緒,但每一個字都有著堅定人心的力量。
季院士動容,張口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卻聽老人又開口道:“鄭元,把結果告訴季院士吧。”
季院士一怔,隨即轉頭看向鄭元。鄭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非常複雜,恐怕連鄭元自己也說不清他這一眼的心情。
然而刹那,季院士似乎心有所感,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屈了一下。
噠。
鄭元按下了放在他麵前的筆記本電腦上的一個按鍵,共享屏幕中那個鍋蓋一樣的圖形縮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青年的照片。
那是一張身份證照,看得出青年很努力地睜大著眼睛,但是他的雙眼失焦,呈現出一種空茫而無助的神態。
鄭元的手指一錯,照片縮小空出一半的屏幕,那半屏幕上出現了數十行文字。
“季遐年。”
鄭元的聲音平穩,清晰地回蕩在大會議室裏,“32歲,有先天性的視力缺陷,是白頭鎮觀音村村民張銀珠在27年前撿到的棄兒。”
“27年前。”季院士忽然呢喃出聲。鄭元再次用那種複雜的眼神看了季院士一眼,然後點頭:“對,就是你找到你夫人,同時收養了季齔年的那一年——非常巧合的是,張銀珠有個10歲的兒子也是在那一年失蹤的。我們詢問過搬入安置區的觀音村村民,但他們對這件事並不太清楚。
半年後,張銀珠在你發現你夫人的那座山的山腳撿到了季遐年,並收養了他。”
鄭元說著,又敲下一個按鍵,共享屏幕有文字的那一半發生了改變,那是一份親子鑒定。
“季院士,親子鑒定顯示,季遐年是你的兒子。”
季院士的嘴唇顫唞,他抬頭看著共享屏幕中的青年照片,過了幾秒才輕聲說道:“他跟年年長的不像。”
“年年沒有這麼漂亮——雖然我們一直說他是最漂亮的孩子,但他臉上是有個胎記的。”季院士伸手指著自己的左邊太陽穴,“年年這裏有一顆色素痣,很大,很顯眼,年年一直不喜歡,說自己不是個漂亮的孩子,他很傷心……。”
季院士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用力閉了下眼睛,然後得出自己的結論:“他不是年年。”
“他是。”
音響裏傳出老人平靜的聲音,“季院士,季遐年的養父是個賭徒,有很嚴重的暴力行為,他的親生兒子就是因為忍受不了毆打才出走失蹤的。——而這些,也是季遐年經曆過的童年。”
季院士的身體神經質的一顫。
老人:“如果他不是季遐年,在經曆那些不幸的時候,災難就應該降臨了。”
季院士垂著頭,沉默地坐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