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茗拉著林洛噔噔地爬上院子裏的一處小閣樓,透過爬滿藤蔓的窗子,可以看到閣樓裏麵坐著十來個年輕學子,男女兼有,正在彼此輕鬆地談笑著,此時看到白祭酒帶著一個男子走過來,都竊竊私語起來。
“咦,這個人就是我們新來的教習麼?好年輕哦——”
“你不知道麼?就是這個人,在昨天的樂理考核中擊敗了鍾公子耶!”
“對啊,據說還是用失傳已久的吹葉絕技把鍾公子打敗的呢,也不知是真是假。”
“就是他嗎?長得好像蠻帥的樣子啊——”
教室裏麵議論紛紛,白芷茗停在教室門口,回頭叮囑道:“現在我要把你介紹給大家,記住,一定不要再出差錯了——”
“師姐,我第一次當老師,我……有些怯場啊,應該注意什麼?”看她的樣子好像比自己還緊張,林洛有些好笑,佯作驚恐問道。
“誰都會怯場,就你不會!”白芷茗白了林洛一眼,又安慰道:“沒事啦,我說什麼,你做什麼就好了。”
她的眸子裏半是關切,半是嗔怪,林洛看得有些感動,點頭應道:“嗯好的,我一定好好表現,盡量不給師姐丟臉——”
“少說俏皮話兒,跟我來!”白芷茗又瞪了林洛一眼,一扭身走進教室,輕咳一聲,曼聲道:“諸位靜一靜——”
教室裏瞬間安靜下來,望著講桌前的兩人。白芷茗環視眾人,麵帶微笑道:“從今日起,我們靈韻書院樂理院有幸征聘來一位樂理純熟,精通各種樂器的教習。他便是我身邊這位林教習,大家歡迎——”
教室裏麵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大家似乎對這個新來的林教習不太待見。白芷茗偷偷瞄了林洛一眼,發現他麵色平淡,沒有絲毫不虞,這才在講桌下輕輕拉了拉林洛的衣袖,以示鼓勵。
林洛卻在暗中觀察著教室的布置。教室甚是寬敞整潔,棗木桌椅擺放齊整,前麵陳列著瑤琴古箏等樂器,四壁張貼著些泛黃的筆墨字畫,可謂是琴棋書畫俱全,古色古香,書卷氣十足。
“大家好,我叫林洛,是新來的樂理教習,大家叫我林老師就好。”林洛微笑著做了個簡短的自我介紹。
“哼——”下麵傳來幾聲冷哼,林洛佯若不聞,笑容可掬道:“大家有什麼問題麼?”
“白祭酒,此人年紀輕輕,能有什麼本事,就來做我們的教習?”下麵一人應聲而起,意甚不忿。
林洛舉目望去,是個精瘦的少年,雙眉如劍,生的頗為桀驁。眼神睥睨著林洛,想是對他的樂技很是懷疑。
白芷茗微微變色,正欲開口,卻見林洛道:“好的,這位同學且安坐,其他同學還有問題嗎?”
他擺擺手示意少年坐下,那少年卻擰著脖子道:“林教習,請正麵回答我的問題。怎麼,不敢嗎?”
少年如此挑戰自己,林洛並沒有發怒,因為看到這個少年,林洛就想到了自己的大學時代,也是這麼桀驁不馴。
在燕京音樂學院的日子,他曾三番五次和幾個導師辯難,甚至頂撞導師,幸虧他驚才絕豔,提出的都是導師無法回答的學術問題,外加上院長對他的特殊關照,才沒有捅什麼大簍子。
林洛微笑環視眾人,見沒有人再提出問題,這才表情溫和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秦羽。”那少年應道。
一旁的白芷茗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幕,她想看看林洛是怎麼處理這個問題的。
“秦羽?嗯——‘琴羽張兮簫鼓陳,燕趙歌兮傷美人’,好名字。”林洛先是誇了一下少年的名字,轉身緩緩踱下來,走到秦羽麵前,道:“有質疑才有進步,從這一點來說,秦羽同學對我的質疑,正是我進步的源泉。從這一點講,我還要謝謝秦羽同學。”
他拍了拍秦羽的肩膀,和顏悅色道:“那麼,秦羽同學,你可以先坐下來麼?”
秦羽終究是少年心性,看到林洛這般低姿態,終於坐了下來,眼睛還盯著林洛,哼道:“林教習若有真才實學,我秦羽一定賠禮道歉,以謝不敬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