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上鬆原的意思是應該和山縣見上一麵,他問楊小林這麼做是不是合適。
看來鬆原君這一次是真把自己當成兄弟了,楊小林看完信件之後臉上露出了笑容,把信扔給了坐在他對麵的陳天華:“星台,看看吧,這就是日本人!以前老是喊著要讓征服我們的鬆原君,知道他現在在我眼裏是什麼?”
陳天華掃了一眼那封信:“是什麼?”
楊小林十分得意的把腿翹了起來:“狗!我現在把他放出去了,他走幾步都要回頭看看我在哪裏,看看我的臉色,是不是就跟我們中國村子裏麵養的狗差不多?”
陳天華笑了:“嗯,你這麼說是有點像。”
楊小林絲毫沒有察覺到陳天華眼神裏忽然有一種狡詐,就算察覺到他也不會去想什麼。如果對麵是楊度的話,他一定說每一句話都十分的小心,但是陳天華不一樣,這是個老實人。
“馬上我就給直上鬆原回話,和山縣有朋見麵會談是必須的,但是一定要開出山縣不能接受的條件!咱要幫鬆原君登上日本首相的位置才可以,就像咱村子裏麵,誰都想讓自己的狗隻要一叫喚,全村的狗都把腦袋縮回去。”
陳天華笑容更盛,衝楊小林伸出一隻手來:“司令,從這信上來看,人家鬆原君可是真拿你當兄弟了?我想采訪您一下,和鬆原君稱兄道弟的時候,您認為站在您麵前的是您兄弟,還是狗?”
楊小林臉上的神情頓時僵硬了一下,接著一巴掌打在陳天華的手掌上麵:“我打你狗爪子!”
陳天華嗬嗬一笑把手縮了回去:“開句玩笑。現在問你個正事,日本的事情你有沒有一個解決的期限?”
楊小林手指一擺:“半年!我告訴你星台,日本的事兒其實很簡單,你看到我怎麼對付朝鮮的了麼?就日本人那個戰鬥力和好鬥的個性,咱如果讓英國人支持山縣,我們支持直上鬆原,然後再給東京那幫人一點幫助,三個月就能讓他們死一半人!”
陳天華是在日本留過學的,對於日本人的好鬥他也十分的清楚,聽了之後一陣苦笑:“我現在跟你說一句掏心的話,當初我上軲轆山的時候,根本沒想到能和你走到今天。知道我當時心裏怎麼打算的麼?”
楊小林還真不知道:“你說說。”
“我聽說那有土匪在反清,而且戰鬥力非常強悍,打了好多漂亮的戰鬥,所以我就想啊,這股力量如果真的能參加革命的話就好了。我對你的第一印象就是俄國人的照片,那上麵一地的俄國人屍體,看的我觸目驚心!你給我留下了一個殺人魔王的印象,真的。”
楊司令聽的絲毫不以為恥,臉上反而笑的十分開心:“見了麵是不是非常意外?我當時就把權利放給你了,這個土匪有沒有給你什麼震撼的感覺?”
陳天華瞪了他一眼:“震撼個屁!我當時的想法是你這樣的土匪根本活不長,所以我一定要努力,等你死了之後我能掌握這支部隊,”
“操!”
楊小林一腳把桌子上的煙灰缸踢了過去,陳天華一閃身堪堪躲開:“你就是這樣的人!禽獸!動不動就喜歡動手。”
罵了一句之後他接著說道:“讓我真正想幫你的,是你打秋山好古的那一次,為了二十多個兄弟去和日本大軍拚命,你出兵的時候那個樣子讓我明白了,你楊打鬼就是這支隊伍,沒了你,隊伍就散了,誰也帶不了。”
陳天華說道這裏一聲長歎:“轉眼這麼多年過來,我們有了今天,現在又站在一個新的起點上麵,”
楊小林的腳在桌子上砰了一下:“到正題了吧?我知道你該提意見了。你們這些讀書人就是不痛快,一句話的事兒非要再前麵加上一段。說,我又什麼地方做錯了?”
陳天華一笑:“不是,這次真不是給你提意見。現在你除了軍隊都放手了,軍隊我也提不了什麼,隻是想跟你說一句,少殺點人。”
少殺點人,就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楊小林很清楚了。中國人的善良在這四個字上體現的非常明白,盡管以前俄國人和日本人都欺負過我們,但是當我們站起來之後,傷口逐漸的愈合之後,有些痛已經開始被淡忘了。
再加上現在日本人和俄國人的遭遇觸動了像陳天華這種人心中的惻隱,於是,他們的同情心又開始泛濫了。
可能不是同情心泛濫,而是自己太過於執著吧。陳天華說這句話的出發點顯然是非常清楚楊小林最終要對日本做什麼了,他們在一起合作已經快十年了。
他是為了自己好,這一點楊小林很清楚,隻是他永遠也不會明白自己為什麼對日本如此的仇恨,非要置這個國家於死地而後快。
“我知道了,謝謝。”
楊小林沒有再說什麼,有些問題不用去解釋,更不用向自己的兄弟解釋。